了口气,正要说话,一旁的白若云曼声道:“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鲁初雪脸上又迅速升起红潮,大声道:“好!好!这位娘子,直道吾之画中意境,真是高人,高人啊!”又是一躬到地,转身将那幅画卷了起来,又取出一个玉轴,装入一个漆金长盒中,郑而重之的捧给白若云,双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正色说道:“能得娘子一评,吾无憾也。这画请收好,我来京师并非求名,也无需求利,只求知音一赏。为谢娘子枉顾点评,另有纹银二十两相送,以助盘缠,还望万勿推却。”
周围人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一个个大呼奇事,有那精明的,已经跳出来开始捧臭脚了,那姓莫的生员本走出几步,这时以快得能见残影的速度冲了回来,张口便是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纹身壮汉口舌不便给,却仗着力大将其他人挤在后面,也腆着脸要求一副画,那鲁初雪却叹道:“你们刚才不是说我这画,是画风令人颤抖么……唉,世人污浊,何知吾之清高,孔方兄都遮蔽了你们的眼了么……”这番话大义凛然,众人皆哑口无言,正要讪讪而退时。鲁初雪忽然又道:“虽是如此,还需教化,这样,凡能将我这画点评出新高度的,都有奖!唉,唉,别挤,排好队,慢慢来……”
张九莺也是哑口无言,楞了好一会才对白若云道:“你还真能看出什么啊?那诗挺应景的,你做的?”
白若云淡淡一笑,走出两步才回头道:“你说呢?”
两人转了半天,张九莺喊了声苦:“累了,回去罢,看看崔石头怎么样了,这痰气若是不退,指不定今天还要闹什么妖蛾子呢。”
走过一道石牌坊,张九莺正在向着两边店铺指指点点,忽然觉得街面上一下子静了下来,甚至尘埃落叶都忽然变得慢了下来,四周的人群竟然如画中人物般渐渐淡去。
空荡荡的街道上,慢慢走来一个小女孩,年可二七,长得娇俏可爱,身穿一身水绿襦裙,扎着双鬟,摇着雪嫩的双手,小脸蛋上带着两个深深的酒涡,直直走向张九莺。
“你是谁?”张九莺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似乎一种难言的感觉融入到心底,这个女孩,怎么忽然有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似乎打心里就想去爱护她帮助她,甚至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小女孩脸上的笑意更浓,伸出一只小手向她摇了摇,口中昵喃道:“娘亲……”
“什么!”张九莺吓了一跳,一瞬间,喧闹的人群又重新回到她的眼里,周围尘埃照样飞起,落叶飘舞,人们照样挤挤挨挨忙于生计。但那个小女孩却并不在眼前。
“四师姐……”张九莺转过头,正想把心底的疑问交给白若云,却见白若云也正回首,望着她道:“刚才过去的一个小丫头,倒和你挺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