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白若云抹了厚厚一层粉的白脸探了出来,接口问道:“这怎么除啊?”
宗正道:“吾师手中这一紫金钵乃是佛门之宝,善能解奇毒克虫蛊,女施主可将钵中清水喝入一口,便能将异蛊吐出。”
张九莺望着真悟手中的金钵,正要点头,忽觉白若云一只手按在她肩上,螓首在耳边悄声道:“这些和尚有古怪,不可答应他们。”张九莺猛然省起虫子来历,暗道:“爹爹说这虫善能酿酒招财,乃是一个异宝,虽说传男不传女,女子有十分不便,但以后留给崔石头也是好的,若是被些和尚使花招取了去,可不冤了?”打定主意,便回道:“多谢大师美意,可是这般当众服药催吐,小女子实在难堪,不如将钵中清水给小女子分一些,待无人时再吐出来可好?”
一众和尚眼中闪过失望,真悟一楞,勉强道;“如此……也好。”又叮嘱道:“那异蛊十分厉害,若是吐出时不可踩踏捏死,须交由老衲以秘法处置,方得无恙。”
张九莺肚中偷笑,更是认定了几分,面上正容道:“小女子受教了。”将一个装药的小瓷瓶倾出,在钵中装了一些水放入怀中,心中道:“没将你这个什么紫金钵弄到手上,就算便宜你们了。”自掩门闭户,与白若云相视窃笑。白若云问起这蛊虫之事,张九莺也不隐瞒,低声将得自爹爹嘴边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只把小猪一节略过,白若云双眼乱转,微笑点头,不时惊叹几声。
过得一时,门外诸僧等得不耐烦,那宗正大声道;“两位女施主,可曾将虫蛊吐出?”
张九莺装出呕吐之态,哇哇干吐几声,从面盆中掬了两捧清水倾在楼板上,又假作惊慌喊道;“快,快,抓住它。”白若云十分配合,也喊道:“好大的虫,好丑,不好,它要跑了。”
门外砰然一声,房门已经被宗正震脱臼,几个和尚一涌而进,差点将老和尚真悟挤倒在地,光头们纷乱喊道:“在哪,在哪?”
张九莺一脸惊慌之色道:“刚才……我喝了这水,觉得反胃想吐,正准备找个东西接时,已经吐了出来,果然有个肥虫,又黑又丑的落在楼板上。我和师姐正要忍着恶心去捉时,那肥虫摇头摆尾挤进楼缝时,霎时不见了。”说着指着那团水渍。白若云帮腔道;“那虫子好生丑恶,小女子还真不敢去捉,就那么呆了一呆,虫子便不见了。”这一说话,脸上白粉簌簌而下,将几个和尚呛得连连咳嗽。
宗正和宗朴连忙趴下身子,如同猎狗般将鼻子凑近楼板缝仔细察看,看得多时却并无痕迹,那宗朴心急,抽出一柄戒刀就要去挖凿,真悟连忙黑着脸拉住,又下令道;“宗能宗诚,你们两个快去楼下看看,可不能让这虫子落在别人手上……呃,别人身上了。”两个和尚连连点头,急忙冲下楼去,自然是毫无所获。
真悟又仔细看看张九莺面容,张九莺猛然醒悟,知道要糟,便故意打了一个大大呵欠,把声音放缓道:“这虫子吐出后,果然好生疲乏,真是奇怪。”
真悟点点头道;“确是如此。两位女施主好生歇息,贫僧先行告退。”拉着犹自磕头般跪在地上的宗正宗朴一齐退出。破门还未关严,三个和尚已经边走边低声交谈,张九莺耳尖,只听得几句:“这女子只怕未讲实话,昨晚就该动手……”,“不要急,等她们出门咱们远远缀着,到底要得手……”,“都怪师父,本指着那块金锭作日吃用,这下子撑面子都用光了,以后怎么办……”,“嘘!禁声!”
张九莺正自庆幸中夹杂恼怒,忽然听到客栈外一片跑动声,隐隐有细乐敲打,有人大喊道;“快来看,胡人的神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