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我都知道了。”完颜煦伸手替她擦干了泪,短短一月,母亲兄长接连去世,这样的打击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
“阿父不喜欢我,舅舅出了事,阿公也病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来之前让人去看了回鹘王,他身体依旧硬朗,你表兄还在,再不济你舅母肚子里还有一个遗腹子,回鹘并不是后继无人,更何况,你还有我呢。”
“可是景朝与回鹘早晚会起战事,如果回鹘战败,我帮不到你什么的,你娶我添不了任何助益。”
她知道的,卫国皇帝身体孱弱,摄政王把持朝政,连他这个太子也只能暂避锋芒来景朝避居,相较于自己,他娶景朝其他宗女更为划算。
“我如果把自己的婚事当成一桩买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完颜煦无奈又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好了,得了他的保证,陈丽质安心了不少,至少现在卫国太子妃的位置还是她的,唯一的麻烦便是两宫太后了。
“去哪?”见她又要走,完颜煦拽住她的衣袖,好不容易见一面,这还没一炷香的功夫呢。
“我不能在这待太久,郁娘娘知道我偷偷见你会不高兴的。”
“……。”
想到她的处境,完颜煦皱了皱眉,他的小荔枝向来娇纵的很,如今却不得不看别人的脸色,“我让摇光和开阳跟你回去。”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皆是完颜煦手下的隐卫,开阳与摇光是女儿身,跟着陈丽质也方便些。
陈丽质摇摇头,她身边平白无故多出两个人会让人察觉的,“郁娘娘会发现的。”
“我去想法子,这你别管。”
陈丽质也没有再推辞,她确实需要一些人手,好吧,她收回之前的话,她的未婚夫也没有那么便宜。
“回来了。”
郁太后看着她膝下跪出的污渍,眼中晦暗不明,面上却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你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不还手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本来没想过还手的。”
“那为什么又还手了?”
“她羞辱臣女便罢了,还羞辱臣女的母亲,若是到了这种地步也要忍让,那岂不是告诉大家,谁都能来羞辱臣女吗?”
陈丽质在外头冻得久了,可此刻过于情急,苍白的面上竟多出了几分血色,她着急地辩解,两双小手不断地比划,多年前的一幕与此刻重合,郁太后愣愣地望着她。
“臣女没觉得自己有错,叶娘娘分明是偏心!”
“她羞辱我便罢了,还羞辱母后,我当然忍不了了!更何况是晨娘娘挑衅在先,父皇明明是偏心!”
稚嫩的童音响在耳侧,郁太后久久未回过神,陈丽质闭了嘴,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一般坐立不安,“臣女失言了,娘娘恕罪。”
“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太医在侧殿,你病刚好,莫要着了风寒。”
“臣女知道的。”
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怯弱样子,见郁太后摆了摆手就听话地退下,进了侧殿门却是勾了勾嘴角,不枉她打听了恪顺公主那么多事,如今也能派上用场。
“素心,你看到没有?”郁娘娘难得有些失态,抓着素心的手求证。
“民间都说外甥随舅,侄女随姑,依奴婢看,宣成殿下与恪顺殿下相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侄女随姑?
郁太后喃喃自语,她的恪顺那样听话,临终之际握着她的手说自己下辈子还来当她的女儿,可如今,宣成就站在自己眼前,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她死去的女儿又回来找她了,只不过这辈子借了耶律朝云的肚子。
殿内的窗子未关紧,有冷风灌了进来,郁太后恍然清醒,她在想什么?怎么年纪越大越信这些鬼神之说了?
及至开阳和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