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闵王朝权政中心,大阳宫如条巨龙横踞在长安城心腹位置,北靠帝家禁院,渭水之滨,东接龙首原,从外到内设有三殿,分为含元,宣政,紫宸。
在齐中宗赵崇当政的时候,上朝以卯时为准,官员天还没亮便从家中出发,于南朱雀门集合,待宫中通鼓宵禁解除,聚向含元殿,所谓点卯一说,即来于此。
自从白睌登位称帝,或是体桖臣子多睡几刻钟的觉,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早朝时间整体推到晨时三刻,约等同于后世的八点半。
六月正暑天的太阳升起的很早,这个点已经脱去初破云霞的红彤,金光万丈,洋洋洒洒笼罩在整个大阳宫上方,从灰石地砖,汉白玉栏,到红漆椒墙,琉璃黄瓦,一片辉煌。
朱雀门外,百官聚首,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四品以上京官,且很好区分,按闵律,三品着绯红服,三品以上穿紫袍。
此刻,一身绣仙鹤补子的粗尺紫袍,头戴黑纱长翅帽的左相程简之,正与群文官们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面容老沉气质内敛,络腮胡打理的恰显精神的右相张怀民亦然,双方各为中心,形成两个圈子。
他们开口针对的话题或许相同,但不会彼此交流,最多相互翻个白眼,当视线正常交汇的时候,难免有种瞅我干啥,瞅你咋的,你不瞅我怎么知道我瞅你的内心戏。
在两个团体中间,站立位年纪三十过二的男人,是现场为数不多着绯红官服的人,颧骨微隆,下颔稍拱,有着张标准精致国字脸的,正是大理寺卿文昌明,三司直属领导人。
有意无意的听闻两大文官集团的交谈内容,他双手拢在袖中,紧紧捏住折子。
晨时三刻,大阳宫鼓楼鼓声咚咚咚的浩浩响起,传至朱雀门,两扇红漆大门分开两边,各路官臣按照品阶依次排好,徐徐并且整齐的进入。
莫约两刻钟的路程,抵达含元殿,殿中金案前,两条外仰眉下珠眼精致有神,脸容雪白紧俏,冷艳之中不怒自威的女帝白睌,穿金线缠黄袍,顶九凤戏珠冠,俯瞰百官。
深得宠幸的太监冯元一拂尘自右往左画个弧度,嗓门扯开清喝:“跪!”
群臣俯首:“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仪式感不需要刻意的去训练或者专注,时间长些自然会潜移默化成习惯,不过众所周知,官居右相的张怀民,永远是朝会中最后屈膝跪倒的。
理由是,有顽疾在身,腿脚不方便。
白睌覆于案上的右手轻抬:“平身。”
百官站起,双手持笏板于面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为他们要根据同僚的任何风吹草动,来决定自个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而白睌登位后,还有项新规定,每日的奏折,在早朝时当堂呈上,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大权旁落,二来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男宠暧昧!
所以大闵早朝,更多的是以奏折为中心,等冯元一把全部折子收集完毕呈上金案,白睌提起朱红玉笔开始批阅。
待翻到件浸有汗渍,署名为文昌明的折子,女帝手笔停顿,眼睑微抬:“文爱卿,这次三司寻回长宁有功,记得替我嘉奖他们。”
绯红官袍的文昌明出列,拜应:“臣替三司一干人等,谢过女帝陛下。”
白睌微微颔首,在奏折尾页画个小圈,不需要皇帝同意或不同意,只是呈明解释某些事的,都是这般,示意为:你说的俺都知道了。
如果是些政策令法等需要做出决定的奏折,则打勾儿或者叉,前者意为俺也是这样想的,放手去做,后者意为,此事不可为,莫要瞎比比!
审览完毕,白睌有意无意的问道:“是否确定,找回长宁公主的,真是苏家那个赘婿?会不会有人借着立功可免罪的由头,故意为之。”
此话一出,朝堂上百官暗中交换眼神,絮絮唠叨,刚刚他们在朱雀门外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