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谁不知这岳家子是什么货色?以皇家之尊来压着她就范,还要她作为牵制赵家的把柄,但赵芸娘知道,她不能抗旨,她娘和嫂嫂们要她来护,她的幼弟,如今不过才两岁,她如今没有足够的筹码,便只能忍。
仇人就在眼前,她瞧着座上之人的虚伪模样恨不能直接一刀砍过去,哪怕心中恨意翻腾,可她也知晓如今断不能让人看出一丝端倪,不过呼吸间,她压下心里的怒气,抬头之时,眼中已无半丝萧杀之气,脸上全然已满是感动之色,狠狠地叩头,“谢主隆恩。”
长明灯前断食三日,送灵队伍前扬起引魂幡,披麻戴孝恸哭一场,未出孝期,就要迎来她的出嫁之日。
董氏刚得知丈夫儿子战死,又知悉女儿被嫁与这京中有名的浪荡子,她揪紧手里的帕子,上面早已沾湿了泪痕,“我儿...”
赵芸娘跪在董氏面前,表情冷冽得没有半丝变化,“赵家功高震主,落得了主疑臣诛的下场,如今赵家式微,母亲需好好护住自己,要立起来,才能护得住弟弟和赵家。“董氏点了点头,目光触及赵芸娘眉间那道还微红的伤疤,只觉满心是疼,“那岳家二郎往后是你的夫婿…”
“他?哪里算我赵家人,不过是个肚皮上蹦跶存活的蠢货罢了,阿娘何必这般尊他?”
“这正逢嫁娶,这丧孝缟素之物本不该继续在府中摆出来……”董氏欲言又止,其间意思不言而喻,赵芸娘连眉头都没皱,便道,“再怎么样也大不过父兄的设灵,若有敢嚼舌根子的奴仆,打发出去就是。”
“这岳府,阿娘可是耳闻岳家二郎终日流连青楼...与各色女子厮混,这传言可真?”
“阿娘所言不虚。”
眼见自家娘亲又气又怒,止不住地咳嗽,赵芸娘只得连忙上前替她拍背,安抚地握着董氏的手,“娘莫要动怒,这账女儿会慢慢算的。”
成婚当日,拜堂的不是新郎岳元宗,而是一只红冠的公鸡,主位上的岳老夫人压抑着眼中的冷意温声说道,“好儿媳,我儿突感风寒,这身子不适,只能委屈你了。”
一只挂着红绸的大公鸡被人抱着上前,但这公鸡显然也不满被人强按着翅膀,只见它用力扑腾着,羽毛四飞,厅内满是公鸡“咯咯咯”的啼鸣。
身子不适?赵芸娘心中冷笑,不巧,她耳力十分好,刚刚在那偏厅内的对话她可是一字不漏听在耳里,那岳元宗死命抱着柱子不肯出来拜堂,耍着脾气喊道,“娘我不娶!凭什么要塞这么个丑女人当我的妻子啊!红袖,黄媚,哪个不比那个破了相的丑八怪好看!再说了她还上过战场,铁定一身的血腥味,跟着一堆男人厮混,也不知道清白还在不在,我才不要这样的女人!”
“我儿慎言,这婚可是陛下赐婚的,就不得抗旨,她一介女人,进了后院你又不宠爱她,还不是任由你拿捏的份?”那女声好言相劝着,见自家儿子始终不肯出来,对于这么一个儿媳她心里自然也有气,也就由着他在偏厅呆着,自个儿出来正厅上座了。
赵芸娘眼见如今这岳老夫人睁着眼说瞎话,倒也没真生气,“是吗?原来元宗已经病重到如斯地步,连拜堂都需要公鸡代替,想罢连行走都不能了。但这桩婚事是皇上御赐,连奉旨成婚都不露面,怕是传了出去,皇上必定忧心其身体,必定派御医前来请脉才肯安心。”
岳老夫人皱眉,被人硬塞一个媳妇她当然不乐意,本来她都想看好了几家姑娘,谁料皇上猝不及防地赐婚她的宗儿,儿子不肯她还能逼迫他不成?本给这丑八怪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安安分分,别耍什么花招。如今她搬了皇上出来,到底是御赐,新郎不出面的确说不过去。
那躲在偏厅内的岳家二郎,终究还是被拖着劝着出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拜了堂。众人怪异地看着新娘子掀开了红盖头,新郎被半拖半拽到大殿中,压着行礼,这画面怎么看都像新郎被强取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