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时,房间内还是昏暗的,有那么一瞬间,贺拂以为自己刚刚从蜗居的小床上醒来,准备开始社畜的一天,可惜并没有。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她的丈夫,那个十六岁的男孩子不见了踪影。红柳站在床边,说:“二少奶奶,该起床请安去了。”
红柳帮着贺拂穿上了厚重的深红色长袍。这袍子虽厚却并不保暖,如同一副坚硬的盔甲似的压着贺拂无力的身体。
看着红柳单薄的衣服,贺拂问:“你怎么不多穿些衣裳?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的这么少。”
红柳一怔,回答道:“府中下人穿的轻便些才好侍奉少奶奶。”
“那你冻坏了身体谁来照顾我?”贺拂看着窗户上的污痕,说:“瞧着你家二少爷混得不怎么样,就你一个人女孩子照顾我们两个,真会给这府里省工钱。”
红柳不再搭话,领着贺拂去老夫人房中。
这户人家房子虽大,却并不精致,有树有水,也只是倚靠着搭建,没什么雅趣,贺拂不懂这些,却也看出来这户人家比较随意。
一路上问了红柳几个问题,贺拂才勉强搞明白了这家人的关系。
白府祖辈军户出生,在白燕祖父手上才打拼出头,得了个狼头将军的称号。他祖父有三子一女,白燕的母亲招婿入府,结果生下白燕没几日,他父亲就死了,白燕八岁时,母亲也堕马而亡。本就不聪明的白燕急火攻心,直接成了傻子。
老夫人就是白燕的祖母,她亲自挑选贺家九娘与白燕成亲,而贺拂就是在贺九娘成亲的路上穿越而来的。
白家到了白燕这一辈,共有六个孩子,白燕行二,上面一个大舅家的哥哥,下面有二舅三舅家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贺拂的母亲是四兄妹中最小的,却早早招婿成婚生子,又早亡,简直是八百倍速过完了一生。
到了老夫人房中,是远比白燕房中的暖和与明亮。连那糊窗户的纸都崭新洁白。贺拂来晚了,这天才蒙蒙亮,这一家子人已经穿戴整齐来请安,反而是贺拂这个新嫁娘姗姗来迟,众人心中都不怎么看得起贺九娘,她娘家没甚前程又无钱财,只是女儿多,才愿意将贺九娘嫁给一个傻小子。
大舅母独自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给贺拂指着一一问过了人。说是大舅出门游学,二舅和三舅也有事要办,几个男孩也要上学,所以认人也就是一群女眷。大舅母长相敦实,又笑容满面。二舅母更苗条娇媚。三舅母个子不高,看着有些柔弱。
两位小姐一个叫白瑛,一个叫白瑜。年纪和贺九相仿。白瑛是二舅家的,她怯怯地叫了贺拂一声嫂子。白瑜盯着贺拂,看了一阵子才叫人。贺拂很奇怪,她们头一次见面,为什么表情怪怪的。
众人坐在老夫人身旁,几个人说了会儿话便散了。
出了老夫人房门,天已大亮,贺拂饿得腿都发颤,结果红柳说早饭是冷点心。
晚上干喜饼,早上冷点心,贺拂含泪吃了三大块,勉强打起精神看了看房间内。一览无余,十二月份,北方已经很冷了,这二少爷房内没个保温工具,不和其他老爷夫人比,就是他们的下人都看着有精神气。而红柳和院内的四个小姑娘,面黄肌瘦,单衣薄缕,看着就过的不怎么样。
贺拂让红柳烧炭盆子,红柳却说等二少爷回来才能烧。贺拂问红柳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红柳答曰:“不知道。”
贺拂笑了,问:“他们少爷几个下课都没有固定时辰吗?”
红柳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堪了,说:“二少爷不去念书,他只是出去玩了。”
寒冷的房间内有一个透心凉的贺拂,她不再客气,直接命令红柳烧炭盆,说:“他起早贪黑出去玩儿,让这一屋子人受冻?你现在赶紧去给我烧炭火,不然我就和你玩命!”
贺拂装疯卖傻,红柳只能将本就不多的炭烧了起来。房间内只有了些微的热气,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