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修士头顶喷涌而出的灵力,顺着章习关的手,传至其体内,掀起的猎猎罡风,将二人的衣袍鼓翻……
顷刻间,罡风止,衣袍静,露出了修士干尸般的脸。
章习关僵硬地活动着脖子,一脸餍足,他眸中的白色被猩红填满,已然走火入魔。他狂笑着,将手中的修士如木偶般提起,朝众人展示。
无念台一片死寂。
破阵了又有何用?
灵脉仍被封着!
众人仍是章习关砧板上的鱼肉!
一定还有办法……金筱踉跄地走着,蹲身将失了战力的兰阮扶坐起来。
“嘶——”她的手被兰阮攥得生疼,扭头望向兰阮的表情,看到了对方隐于眼底的怖色。
“阿筱。”
金筱听着兰阮对她传音入耳:“你,和林公子,带着桃子和一弦走吧。”
“师……”金筱的话被兰阮射来的眼神打断,她在这眼神中读懂了他们现下的处境——
无力回天了。
金筱敛着表情,扫了眼无念台。
冷风卷过,那一张张在水镜中还神采奕奕的脸,现下神情枯槁。
林隐宗众人刚突破尊胜宫的包围,正喘着粗气,无奈望着尊胜宫再次袭来的另一拨修士。
金筱下意识咬紧下唇:
这是章习关的地盘,尊胜宫修士无穷无尽,桓砦他们怎可能一战再战?
而且,一弦和桃子还小,这又是他们第一次历练,哪里经得住如此高强度的激战?
两个孩子手抖得已经拿不动剑了!
“噗——”金筱低着头,止不住地笑,从起初的低吟,声音逐渐尖锐。
她仰起头,生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畅怀。
于人眼中,她像是疯了,笑声甚至盖过了癫狂的章习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阿月?”
金筱知林驿正摇着她的身子,不停唤着她,可她无法回应。
她想着多年前,在她出生那天,她娘为保她和金子源性命,而给章习关下了咒,就觉荒诞。
之前的她只感觉她娘爱子深切,可眼前的绝望,让她开始唾弃这种行为——
没有人,有资格,以命换命。
何况是用无数人的性命,仅换二人。
她娘下咒时,定是知道此咒的恶果的,那凭此咒得以活着的她,怎还能腆着脸扔下这堆烂摊子,跑路?
此咒的恶果是当年种下的,凭什么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受牵连?
金筱敛眸:或许现下,是了结这些恩怨的时候了。
由她起,自她灭,理所应当。
金筱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一个不能被任何人打断的、急需付诸的想法。
也是一个,能救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她呆望着眼前的林驿,殊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时候,狠心点才对吧?
金筱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她将身前的林驿一把推开,掩于袖中的手飞快结印。
“林公子,拦住她!”
兰阮自己使不上力,只能不顾形象地朝还未回过神来的林驿喊道。
然而,待他们反应过来,金筱已一个移行术贴近了章习关,被章习关掐住了脖子。
章习关带着金筱跃上了高台,声音男女混合道:“金姑娘就这般急着送死吗?”
金筱因为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她闻言挑起嘴角,一手紧攥住章习关的衣袖,“要、死,一起死。”
耳边是熟悉的呼喊声,砸在金筱心上如巨石,这些人顾及她的安危,无法靠近,她也难逃章习关的禁锢。
如此甚好。
金筱不给章习关反应时间,另一手飞快结印。
她要使出移行术。
待带章习关离开无念台,尊胜宫众人群龙无首,必然慌乱,在此期间,林驿他们总能扭转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