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娇似有所感地往主屋过去,那是他们家招待客人的地方,是有一张暖塌,但那已经很旧了,就是她娘都不睡的,难道他们就呆在这里?
想到这,祝娇的心情变得很古怪。
很难想象那几位从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会挤在这样简陋的土房子,那与他们的身份并不搭配。娇掀开门帘,走进主屋,乍一眼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再仔细看,还是觉得这不是他们家。
轻纱,地毯,矮桌,罗汉床,熏香,乃至搁置茶具的博古架,屋子还是一样的屋子,空间还是一样的空间,可给人的感觉已然大变样。
除了柔软与舒适,还有挡不住的奢华。
这随随便便的东西可一点都不普通,便是拿来挂墙的轻纱,也比他们镇上的小姐们穿的布料还要柔软。罗汉床上缎面的深蓝被褥,用银丝绣着的牡丹图,里里外外都透出了一股金钱的味道。
祝娇猜测,光这一张床被,就要值不少钱。
更不用说桌案上摆着的狮子抱耳熏香炉,还有这随意搁在桌上的青天色茶盏,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这些人,是随身带着行宫吗?
不过是借住两晚,就这般奢侈吗?
走的时候,还随随意意地把这些东西扔在这里了,他们是家里有矿吗??
几个疑问冒上心头,祝娇感觉自己像是憋着一口气。
有种比不过的憋屈跟无力。
“娇儿?”
这边祝迁见女儿半天没出来,也跟着进来一看,他见多识广,一眼乍见这屋子改变的摆设倒不是特别意外,只想道,这几位公子还是很有品位。
这些小物件看着低调,可样样精品。
就是随便拿一样出去卖都能解决他们家现在的困境。
“阿爹。”祝娇指着眼前的东西,道:“他们把我们之前的矮榻丟了。”
祝迁闻声默然,半晌他看着女儿,“你很讨厌他们?”
祝娇怔住,脸色慢慢变得难堪。
祝迁心中叹气,他也瞧出来祝娇对容九的反感,但还是没想到祝娇会这么说,人家留下的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比他们之前的旧床跟烤火架要值钱。
可祝娇居然惦记着那一张破旧的矮榻,他可记得,前几天祝娇回来时还说过要把那床给扔了的,现在人家已经扔了,还补了一张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罗汉床。
这孩子还这么说。
显然是对人不对事了。
妇人也听到了父女的对话,她神思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女儿,孩子多年前就送到了医馆学医,以前的根还很正,可这些年看着怎么越来越歪。
是他们教的不好吗。
祝娇察觉到了父母的眼神,面色羞赧,低着头不说话了,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只是看到容九被那么一群人呵护着,就觉得有些难受。
她承认看到这些时她也对容九他们有所改观,可张口还是忍不住说出这酸溜溜的话。
没想到被父亲一语说破了。
屋内气氛尴尬,一家三口相对无言,妇人见状忙说:“反正时间还早,你们也还没吃饭,不如我做个早饭,你们吃了再走。”
祝迁道:“好。”
现在出村,很可能与容九他们碰见,祝迁知道容九他们也不想与自己同行,所以也不上去凑这个热闹了,便也答应吃了再说。祝娇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父女两人等待着妇人做饭,祝迁有意跟女儿谈谈心里话,说说她这个情绪的问题,可刚想着怎么开口就听到了厨房传来妻子的尖叫声,两个人脸色一变。
祝迁转身大步地奔向厨房。
祝娇也急急地跟在后面,“阿娘!”
两人惊慌失措地跑至厨房,隔着门窗见到了站在灶台前发呆的妇人,祝迁绕了进去,急声问:“怎么了?哪儿伤了吗?”
妇人呆呆地站着,指着灶台里的铁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