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下意识撞向他，往前挪了两步，眼看马上就要扑在方野身上，他眼神急切的往周围瞥。
幸好左手边有一棵粗壮的桂花树，顾秋眼疾手快，往左边一侧，两只手直接抱在树上，他转过头骂：“你干什么？”
方野立在原地，眼神有些难以捉摸，最后往后退了半步：“我看见——”
“我管你看见什么。”顾秋本来对方野怀着几分歉意，但这会儿他如此莫名其妙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顾秋松开树干顺着原路往前走两步，但脚才沾地，他便感受到踩着了什么软塌塌的东西。
有些滑，有些像屎。
他僵硬的将脚挪开，垂首在地上看了一眼，然后眼珠子徒然瞪大，最后颤抖着把脚扯着看了两眼。
顾秋：“我草。”
他脸色难看到极点，眼里头全是不可置信，唇角扯着，表情有些吓人。
面前不远处，有一堆棕黄色的印子，因为自己踩过，现在上头有一个鞋形的痕迹。
顾秋腾的往后退去，偏过头看着方野，咬牙切齿道：“你不会说完吗？”
对于他的责骂，方野仿佛不放在心上，还理所当然往他脚上望一眼，说：“我没有不想说完的意思。”
“只是哥哥让我别说。”方野颤着眼皮，脸上扬起不合时宜的笑，跟他解释：“我以前常来这边，附近有很多人养狗。”
顾秋拧没往鞋底望了眼，垂头的时候一股刺鼻的味道从下至上萦绕在鼻尖，顾秋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闻到味道，那些东西粘在鞋上也很不舒服。
他狠狠瞪了方野一下，踮着脚走到桂花树下的泥里将鞋脱了下来。
顾秋没洁癖，但也不想顶着这双鞋子和味道到处走，他略微嫌弃的绕过地上自己刚才踩的位置，尽量憋着呼吸走到垃圾桶边，在里面翻了个塑料袋套着扔了进去。
目前为止，他对方野的那点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秋抿着唇离垃圾桶远些，转过头朝方野说：“叫网约车？回家还是吃饭？”
有点恶心，但还能吃下去。
这边离商场本身不远，能走过去，但路上实属有些硌脚。
“我打车了。”方野在他身边停下，眼里带着几缕笑意，语气散漫，尾音拖得有些常：“不如哥哥先回去洗个澡？”
顾秋直视他眼睛冷笑：“老子知道。”
网约车是纯黑色的，玻璃也黑，窗户关得严严实实，透过玻璃隐隐能照射出身后的景象。
顾秋坐在后排最左边，方野离得不远，甚至他坐上车的时候还感受到身边的座椅往下陷了些许。
车内开着空调，但因为空间狭小，还是有些许沉闷，顾秋一直偏头看着窗外。
这段路没什么特别的景色，但走一段就能看见几个学生和成排的桂花树，他无聊了晃了晃神。
恍惚间，在十字路口转弯的时候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时，窗外光线暗下的瞬间，他忽然看见车窗漆黑玻璃中倒映着的眼睛。
方野在看自己，顾秋闭上眼，转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他以为方野至少会遮掩一下，但面前的人反倒朝他凑近了几厘米，没挪开半点视线，方野眼里含着笑：“看哥哥在看什么？”
顾秋猛然闭眼，伸手将他推开：“神经病。”
到别墅外是五分钟后，方野先下了车，在外面帮他拉着车门。
顾秋说了句谢谢后，先将那只穿着鞋的脚探了出去踩在地面上，然后神清气爽的下了车。
去他的鞋不鞋，顾秋觉得哪怕只有一只鞋，他也能够健步如飞。
方野关好车门，问：“需要帮忙吗？”
语气不咸不淡，在顾秋眼中不像是要帮忙，反倒是更像看好戏的姿态，他骂了一声：“你当我只有三岁？不就是一只鞋吗？”
方野没插嘴，顾秋按了指纹，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