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看见那人又站在那处,如当初一般笑看着自己,一刻心底翻涌而来的诸多滋味却又只能化作眸中的一丝无言的激动。
那婢女垂下头。
楚云起的眼掠过她微微攥起的手,“我姓云,家中排行七。你家公子认错人了。”
他拒绝得干脆,连苏先生也哑口无言。
他滞留城中,不是为了找机会,回去找那个女人?
遣退那婢女,楚云起回身看向苏先生,笑得意味深长。
苏先生神色复杂。
楚云起擦着他的肩,翻身闲闲躺在床上,如看他独角戏般唇角扬起张扬,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模样。
苏先生拂袖在桌边坐下,原以为他知道玉慎儿受伤出京的消息,安排这一日出城,是为了留出时间偷偷跑回去看她。
可他却主动要求和自己住,拒绝了所有能够离开的机会,甚至看来根本没有出门的打算,或许是自己小人之心惹怒了他,也未可知。
“苏先生觉得,我为何进城?”他还在发愣,楚云起已先开口。
苏先生端着茶,“苏某不知。”
“先生在山上日久,对山下的事有些不熟悉了。”楚云起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懒散的说着,“先生可还记得前几日山中遇到的那十几个草原汉子?臣娘昨日下山,听闻这城中也有草原来的人,而且来头不小。便就借住于青楼中。我原本猜测他们是卫寻的人,今日才知道燕回已获准回到草原。这条路,当有人替他铺平了。”
杯中水纹微微一漾,苏先生握杯的手轻轻靠在桌上。
“你下山之时,你师父便叮嘱于你,切莫参与朝政。下山五年,你小心藏匿锋芒,对待朝政始终也只是观望状态。如今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女人一出现你就……”
“苏先生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前半句他语气很淡,后半句却陡然音调转高变厉,从床上坐起,站到苏先生面前只是一个眨眼,他拎起茶壶往苏先生茶杯里添着水,看似寡淡的眸子里刀锋寒凉,“玉慎儿是我楚云起的未婚妻子,苏先生若还有一句大不敬之言,恕我不念情面。”
杯中水堪堪斟满,差一滴便要溢出,难得苏先生茶杯端得极稳,难得楚云起收手及时,他慢慢放下茶壶,背转身,“皇帝赐婚,把陆家推到风口浪尖,我不过是出手保她,我不管这天下最后姓什么,至少在我查清楚当年那桩事前,原来在位的,都不能退。”话毕,他却自己皱了皱眉,为话里那句不过出手保她。
转着微乱的心,他又道:“现在这事,牵扯到草原,也是一样。”
现在这事,牵扯到草原,也是一样。
烛火照亮苏先生平静时也略显锋利的眸光,他立在窗口,心中转着楚云起的那句话。
远处画舫上,始终落在他视线里的那个白色身影。那身影举杯换盏,谈笑风生,不时遥遥向苏先生举杯,递上一个眼色。
楚云起终究还是踏出了这间房,在苏先生无力反对的情况下。
苏先生在心底慢慢叹了口气,这孩子长大了,不,一直以来他在自己面前耍小脾气、使小性子,和雪狐卫笑在一块闹在一块,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罢了,他所背负的,注定在少年模样下有一刻累累压痕的心。
一阵风过,散开几圈涟漪,河中一盏花灯又远远漾开了去,有人在疾奔。
“主子,为什么不骑马?”
“马不够快,还容易被发现。”
“我怎么觉得还是马比较快……那你干嘛非得拉上我?我好不容易能和蒙枘有一天放假。”
“被发现了拿你作垫背的。”
“你还怕苏先生?再说了,随便找个人在画舫上扮你,苏先生能信吗?”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那还有什么?”
短短停顿。
“绕城一周,是为了让我的人有时间熟悉。你看到堂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