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开口,话到了嘴边,也不忘瞧纳兰容棤的眼色。
玉幼清一掌拍掉赵德的手,恶声恶气道:“不想他死就别说话!你也是!”她调转枪头对上纳兰容棤,“儿子犯浑,心思动到了老子头上,你没有半点责任?杀个人眼都不眨一下,对女人一点尊重都没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一个小小宫女语出惊人,惹得在场众人暗暗心惊,但纳兰容棤的命可以说是玉幼清救的,所以在场的人也不敢驳斥这个小小的宫女。
纳兰容棤其实伤的不重,铁于薇行刺是为替铁谷“挡刀”,她临时起意,而赵德始终警惕的伴在纳兰容棤身侧,玉幼清甚至已经瞧见了铁谷袖间寒芒,赵德放的也始终是铁谷,因此才让铁于薇得了手。
玉幼清去九空殿报信时纳兰容棤因伤口积血流入胸腔而呼吸困难,太医查不出病症,还是玉幼清当机立断,找了根细管来,不作犹豫,插进了纳兰容棤的胸中,吸出了积血,虽只是小小举动,但在齐人看来,那时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做的事,玉幼清在现代时曾在军队中待过几月,学了很多在紧急情况下的急救方式,这也算是救了纳兰容棤一命。
“朕确实有责任。”纳兰容棤渐渐平复下来,“来人啊!将大皇子押回宫内,禁足一月,好好反省思过,不得朕的允许,谁也不准去看他!”
玉幼清皱眉,这便是惩戒?禁足一月?反省思过?动了杀老子的心思,仅仅如此?纳兰容棤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纳兰锦彦亲自捅他一刀,他也狠不下心?
玉幼清并不明白,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大齐争执中心的人物,而今夜这事,是皇家丑闻,纳兰容棤不会允许此时传扬出去,所以云猊军会是替罪羊,而皇帝势必不会动陆家,那么云猊军中的某个人,也会成为替罪羊。
史官动笔写的,永远会是上位者想让世人知道的,而有些隐秘,将会永远成为隐秘。
“你,很好。”纳兰容棤看向玉幼清,“下去领赏吧。”
玉幼清撤开手,淡淡撇头一笑,过河拆桥是吧?她算是看清了,人命之于皇家隐秘,便如草芥,跟这些人谈大道理、讲平等,如同对牛弹琴。她忽然懒得再开口,也不想揭开自己的身份自找麻烦,连铁谷的下场一不再在乎,她默着,笑着,潇洒转身,往外走去。
两日后,在离京的路上,她才从一些只言片语中知晓了这一场因她而起的政治较量的结果。
铁谷是被秘密处死的,有人说是五马分尸,有人说是凌迟,说法很多,但都很惨。
因着那夜云猊军闯宫确认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纳兰容棤想压却也压不下去,下旨将云猊军整个军队都发配到了苦寒之地,军人几十年拿命博来的军功章,一夜之间坍塌毁灭殆尽。
主事者成了彭烁光。这个耿直而一根筋的男子,安然的接受了这样的几句,选择了替他的将军挡下千万刀锋,对他的处理,成了一个谜。或多或少仍有人猜测,他是跟着云猊军一道去了那苦寒之地,也有人说,闯宫谋反,仅仅是发配到那里,也太便宜他了。玉幼清所知道的是,彭烁光被遣到了鹿原,除了军籍入了奴籍,且终生再不可脱离奴籍再入军籍,子孙世代也只可为奴。
至于铁于薇,大约是这场事件中唯一一个获益者。对外,她是救驾有功的功臣,也是世人口中前无古人的应用传奇女性形象,对于铁家,大概也只有这个女人是只得在世人口中被传颂的了。
陆腾还是领兵去了北境,那夜他悄然传递给纳兰容棤的是当初纳兰容棤赐给他的可调遣军队的虎符,交虎符即是交权,忠心如云猊,若非听闻陆腾要被皇帝秘密处死,终其一生,也不会傻到背叛朝廷。
陆丰倒是什么事都没有,莫名其妙被牵涉其中,他只是被禁了足,免了一月的早朝。
当然,众人的这些处置,都是些后话了。
当夜,玉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