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卫寻歪着头一笑,“洗耳恭听。”
铁于薇深深吸气,起伏的胸前滴落晶莹泪珠,瞬间洇湿了一片,褪去红甲佩刀的她穿一身素衣,向来坚勇泼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终有软弱一刻,她强忍着泪水,却抬起手将脸重重捂住,又再次捶向铁谷,一下,两下,三下,无力的拳头落在铁谷肩头,手心渐染了红,她不断的吸着鼻子,慢慢面无表情。
“铁府今夜,派人送来酒菜,因微臣罚手下值夜,心中过意不去,将酒菜,赏给了御前司的侍卫们。”她一句一顿,一句深吸一口气。
“谋反之名未正,又牵出一桩罪来,值夜之时喝酒吃肉……”卫寻无聊的拨弄着手中的木管,轻轻一声显得随意,“你好大的胆子。”
摆脱了卫寻的禁锢的玉幼清,此刻,却不想再逃了。卫寻这样贱不兮兮的语气,她熟悉得很,估摸着他现在满肚子的坏水又在翻搅冒泡了,可怕的便是这种,偏偏他最是沉得住气,慢条斯理的一步一步引人入他煮开了的沸水里,落下去的人,见肉见骨,死无葬身之地。没落下去的人,他总还有另一条路,直到达到目的。
玉幼清不露声色的双手慢慢拎起宽大的宫裙,宫裙下的脚挪了挪,狠狠踩上了卫寻的靴子。
卫寻面上笑意不改,故意重重抬脚,玉幼清被他骤然发出的力带的身形不稳,脚下竟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脚直直顶起,她心下一惊,抓着宫裙的手来不及去抓卫寻,卫寻已返身过来,伸手揽在玉幼清的腰间,手中木管滚落在地,被玉幼清一脚踩碎。
卫寻紧紧揽她在怀,不许她挣开,唇间笑意更浓,“小心。”他眼角淡淡瞥向角落里的楚云起,轻轻柔柔声音低哑魅惑,“他好像…没认出你。”
“寻儿!”卫雀皱眉,出声提醒。
卫寻这才将玉幼清放开,理理胸前半开的衣襟,看了眼玉幼清挪开脚的地方,木管碎裂,一些透明的液体从里头流出来,小小的一滩。
“醉柳梢!”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纳兰锦彦已踏前一步,指着地上那一小滩透明的液体,抢道。
玉幼清小鼻子皱了皱,这味道同今夜宫中酒香一模一样,只是宫中酒香一直似有若无从未断,她看向纳兰锦彦。
纳兰容棤也回头看了眼面色古怪的纳兰锦彦,询问的目光投向卫寻。
卫寻欠身,恭恭敬敬道:“回皇上,这是微臣从御前司喝的那坛酒里取的。”
玉幼清瞪着偷偷看她的卫寻,这个人,怎么总能找着机会达到目的!
纳兰容棤没有发现两人的眼底官司,指着地上问铁于薇,“这是怎么回事?”
好容易恢复平静的铁于薇一开口泪水又流了满面,“回,皇上,微臣不知。微臣只记得,与属下在宫道内喝酒,再然后,便是在这殿内了。”
“这期间的事,你全不记得?”
铁于薇点点头,纳兰容棤沉吟了会儿,又问卫寻,“卫寻,你取来这酒,可是因为这酒有何不对?”
“回皇上,微臣今夜撞见过御前司,他们人人都杀红了眼,但纵身上伤痕累累,只要不倒,就不停,微臣当时怀疑他们是不是中了邪,直到见到宫道里的酒菜,才探看一番,发现这酒里有毒。”
“酒中有毒?”
“是,微臣怀疑,是蛊毒。”
纳兰容棤又默了下来,纳兰锦彦见缝插针,又踏前一步,被卫雀一把拉到后头,摇了摇头。
“醉柳梢……朕记得,今年难得多得了几坛,故而赐了一坛给陆府。”他喃喃。
玉幼清看着殿中这几人脸色,心中默默理了理众人七嘴八舌方才所言。陆腾找铁谷他爸,他爸摆宴开席接待陆腾,陆腾却在宴上毒了铁父,另一边借着铁府送酒菜入宫的由头,在醉柳梢中下毒,让御前司的人中蛊。然后再找人告诉云猊军,谎称皇帝要杀自己,还特意找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