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禛的声音又降了几分热度,叶湑瞄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咬紧牙关:“是殿下说她送来的东西不用也得用,免得又被二公子责怪。”
“荒唐。”愉禛怒声斥道,声音压了几分:“她这般糊涂你也糊涂吗,把这些药都收起来,找个地方放好,时机一到,等我给你的消息。”
“是。”叶湑心中大快,却也是颤颤不已。
愉禛回首在她已有红晕的脸上摩挲:“这些天别再让外人进她的院子,我知道你对她······有别的意味”他清楚看到他的肩膀轻轻一缩:“不管是什么,你只要护好她便可。”
寒风侵袭,寥若晨星的飘着雪,呵出一口热气在空气中凝结后散成细粉,目送他离开,院中只有他一人,叶湑抱膝蹲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无话。
他霍然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就那样直视她,眼里的贪婪欲望肆虐全身,犹如万虫蚀骨,千刀起落。
重获新生的感觉很好,只是他不想再感受一次,也不能让她再感受一次。
堪堪又是几日的光阴,宓瑶送来的药膏很有效,只敷了两日就已消肿,现在走路已经不用拐杖或别人搀扶。
闲休几日,怀忧那边又传信来了。
太子解禁,得巡视江州的差事,宠爱比之以前更甚。疏君将信丢在火炉之中,这个虽然她想过,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料,好像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一虎未除又添新虎,两只猛兽的骨头都不好啃,让人无从下手啊。
兵行险招,陛下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太后早已知道七羽暴露的消息,她只恨自己下手不够快,不够绝。
她威胁她,利用她,这次若是不能一掌击败太子或越王其中的一个,愉禛和她日后会活的很艰难,太后从骨子里透出的狠毒,不是她能比配的。
愉禛这几天也没来看她,听杜若说是在为陛下挑选内军统领做准备。宓瑶也与她说过,他愿意调离辰王部下,恰逢又遇到陛下新的旨意,男儿气概不能输,能否一举击破僵局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江离文举魁首的名声日盛,陛下的宠爱让各党派狂热难耐的心又再一次躁动起来,愉禛想的,还是不退缩。
他若是一举得到陛下的青睐,或许会分走一部分压在江离身上的重担,但他自己也会成为一个烫手山芋,王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切都是陛下,都是陛下的意思。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王家置身事外,忠君良臣不仅要忠于江山忠于君上,还要忠于那颗烈性的心。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床上的小案几被掀翻,浓汤小味洒落一地满床:“我要面圣,替我点妆。”
秋嬷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忧道:“殿下,此事已过宫禁,陛下只怕已经歇息了。”
“嬷嬷,这是宫里交出来的规矩吗,”她面色平静的看她匍匐在地:“受罚不用你来承担,你回太后的宫殿罢,此事我另有打算,太后既然将事情交给我,那就按我的意思来办。”
秋嬷嬷是太后的人,一直都是,哪怕她将她带大,也是没有太多的情感。
王府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她没有带金甲护卫,守卫想要阻拦,但还是碍不住她的怒意,上下思索,立刻就有人去禀报王既明。
“这么晚了还要进宫吗?”王既明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去何氏的屋内,这时立刻有人来说她要进宫,下人们拦不住。
疏君已经穿的很厚实,但还是抑制不了心底的凉意,她的脸上还有未散尽的指印,那是江离为了钟言给她打的:“是,必须去,请爹爹不要阻拦。”
他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愫:“一定要去吗?明日再去也不迟?”
“明日就来不及了,”怀忧的信上说,圣旨明日颁发,太子后日将要启程出发,她必须要赶在这之前:“圣旨一宣,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为了日后的安稳,爹,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