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阿九的声音惊住了,齐刷刷的看去。
“呀,兔子。”蔡丽华惊呼。
孟少德反应极快,摘下弓箭搭上削尖的空心竹,冲着那野兔子射了出去。
这一箭准确无误的穿过了兔子的脖子,蹦跶几下便倒地不起了。
阿九喜出望外赶忙往林子里跑去。
“阿叔,你射的可真准。”小焱焱满眼放光。
阿九赶紧拎起来往回走,这兔子显然没有想象的那般肥大,瘦的皮包骨头,但这也是美味啊。
“丫头,这是我的,你给我放下。”
阿九猛地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没站稳。
一个浑身脏乱布满干涸血渍的男人手里拿着消尖的长木棍,正双眼瞳孔的看着她。
孟少德还沉浸在小焱焱的夸赞下,听闻此话赶忙追了上去。
“这位大伯,这兔子明明是我爹射杀的,怎么能是您的呢?”
阿九着实是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此刻回过神来,见他那打扮也不像是流民兵,更不像是抓壮丁的官府人事。说话到也是客气的很。
“对啊,兄弟,这山上的东西怎么能说是私人的呢?”
孟少德把阿九护在身后。
那人嘴唇干涸,胡子拉碴,双眼透着饥渴,眼下绝望的扑通跪下了。
“大哥,行行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老母亲还摔断了腿,妻儿已有八九月身孕,现如今已经三天没分到食物了。
兄弟已经走投无路了,跟着这只兔子足足一天一夜了,大哥就可怜可怜我吧。”
阿九心里一颤,这人样子是够恐怖的,可也是因为饿急了眼吧。
“啊?这……这么惨?大兄弟快起来,您是哪个村的?”孟少德上前便把人扶起来。
这人眼里闪过一丝感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九腰上的水囊。
阿九着实心里不安了,水有限,可是这人看上去好惨好惨。
她犹豫了半晌抿唇摘下水囊递了过去:
“这位大爷您喝一口吧。”
一直寡言的王氏不由看直了眼,这丫头还有一副好心肠呢。
那位大爷赶忙上前,手还没触碰到水囊便犹豫的缩了回来:
“姑娘,您……真愿意给我水喝?”
他喉结艰难的蠕动着,眼神垂涎若渴的盯着水囊。
“要是您不介意的话,我倒一些给你。”
阿九看出来,这人虽然被逼上了绝路,可良心还在。
她转身从框子里翻出一副碗来,珍惜的倒了半碗水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丫头,我吴大磊感激不尽。”
这大爷双手接过,却只是喝了一小口,剩余的倒进了腰间的竹筒里,又双手送还了回来。
“大哥,实不相瞒,小弟是郭县人事,跟着大部队来的。”
大爷眼里透着对整个世界的迷茫和疲倦。
“郭县?那您逃到这地方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啊。”孟少德惊讶了。
吴大磊痛苦的扯了扯嘴角:“因为家母腿断了,妻儿病重,实不相瞒,走了四个多月。”
阿九若有所思,方才吴大爷说的大部队,她知道的。
有时候是一个村在一起互相照应,有时候路上遇到了另一队流民,也就并列互相扶持着往南迁徙。
但是这样的临时组织就得靠家家户户男丁去找吃食,然后大家伙都放在一起再去均分。
若是没有收获,领头的是不会给分食物的。
“吴大爷,那大部队呢?怎么就见你一人?”阿九小声询问。
“大部队已经把我们抛下了,现如今怕是已经过了齐明山了。”
吴大爷眼里透着浓郁的绝望,不,是死气,对明天毫无一点希望的那种濒临死亡的气息。
“那……那您那妻儿还有老母亲呢?”
孟少德粗犷大汉,眼里也露出了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