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凳上那人微张着嘴,唇色苍白,脸上那刀口还渗着血。
这看着也太可怜了!
“是你在唤我?”
绥远停住脚步仔细看他,可他满脸的血污已然将面容遮掩得彻底,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异常明亮地恳切望着绥远。
他微微扬起了身子,背上的血随着他的动作顷刻间渗得更欢了,他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痛苦,却仍定定望着绥远,缓缓道:“殿下,是我,司杨。”
“司杨?!”
他怎么会在这!
“你脸上这伤怎么回事?还有,为何要受杖刑?”
他不是皇帝的人麽!堂堂隐卫长,怎么落得这副田地?
却见他自嘲一笑,眸子忽的暗下,接着面上闪过难堪。
“陛下嫌我办事不利,这才罚了。”
眼见他目光闪躲,绥远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是因为我?”
“不是。”
他仓皇摇着头否认,只怕太子殿下会为此事心里自责,绥远看得分明,却也不拆穿。
司杨是他赶走的,定是皇帝得知他身份已然暴露,一怒之下这才降下刑罚。
可一百杖责,未免过于残忍了,这等同于要了司杨的命!
就算办事不利,司杨却罪不至死,这种刑罚也属实过分了。
“他待你如此狠毒,你可有丝毫悔过?日后还想着为他卖命?”
“殿下说笑了,属下食君俸禄,自该为君分忧。只是……在广华殿的日子,殿下待我极好,是我对不住殿下,这一百杖责我受得心甘情愿,殿下不必替我可怜。”
他面露哀切,提到广华殿时,脸上是掩不住的自责与落寞,绥远看着莫名难受。
“罢了,终究你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害我的事,本殿不怪你便是。”
至于那杖责,既是皇帝亲口下的,怕是难免了,可若真让他受完一百杖,只怕一条人命就要这么没了。
绥远正满心纠结该不该救他,一旁的施刑小官终归看不下去了,抬眼看了眼已然日上中天的日头,他为难看着绥远。
“殿下,这时辰也不早了,下官还得办事呢,您看……”
绥远顿时恍然,还有七十大板没完呢,小官这是在催自己走了。
“哦,是我多话了,这就走~”
他将路让开,缓缓走到一旁,心内挣扎了会儿,终是选择转身离开。
司杨可怜不假,可终归背叛过他,自己这人心软亦不假,可司杨错了就是错了,理当给他点教训。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他淡淡看一眼司杨,转身缓缓离开。
身后的小官再次命人拿起了刑杖,绥远背着身,但那一声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他却听得分明。
一百大板,这教训狠了点吧。
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远远瞧着司杨背上那不断溢出的鲜红血迹,绥远霎时想到自己那日受刑时的痛楚。
这碗口粗的刑杖,一百板下去真能要人命的。
耳边听着那施刑小官数着板数,四十,五十,六十……到七十大板时,从他如今站立的位置,也只能隐隐听见司杨些许微弱的痛呼声了。
像是自知自己没命再活了,刑凳上的司杨忽的抬头,眸子恍惚迷蒙看向远处背着他的绥远,低声呢喃道:“殿下,保重。”
这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如响雷在绥远耳边炸开了。
“住手!”
他忽的转身,喝止住施刑小官准备打在司杨背上的动作,急匆匆又赶了回去。
那小官拎着刑杖僵立在半空,“殿下?”
不等那小官反应,手上的刑杖被绥远一把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