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莱尔他们分食掉了这昨晚剩下的一点鱼汤,然后就出门打猎去了——说是打猎,倒不如说是守着这条小溪守株待兔更加合适。
她们不能离开庇护所太远,尤其是最近森林中不是很太平,似乎已经开始出现了腐化的迹象。
就在前天傍晚,莫西莱尔和枫可在准备返回的时候便于小溪对面瞧到了一只被感染的动物。
那是一头死了不晓得多久的棕熊,倒卷的毛发在昏暗的日头里显出枯黄的死亡光泽。
枫可原先以为那从灌木丛里钻出的是什么受了伤的驼鹿之类的东西,但它过于缓慢的行步姿态很快就引起了莫西莱尔的注意力。
简单调整了电荷步枪的电子瞄准镜,她很快就瞧清了这家伙倒人胃口的模样——在灰暗寂静的森林下,红黑的血块几乎已经覆盖了它的全身,因为硕大的头颅肌肉剥落,所以还会裸露出底下的惨白骨色。
大熊的腹腔被整个剖开,里头的内脏已经不翼而飞,现在只有几截软趴趴的断肠尚连在僵硬的组织之间,随着它的行进海带似地抖动摇摆,甩出凝固的黑血来。
莫西莱尔和枫可看见它在小溪边踌躇犹豫了很久,徘徊着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被感染的棕熊可能受了生前残存的零散记忆的影响,否则又怎会漫无目的地踱步至此?
枫可瞧见它数次将脑袋凑到潺潺的溪水前,片刻后又茫然地缩了回去。而在莫西莱尔因心中的不安而扣动扳机之前,这家伙最后甩了甩头脑,沿着小溪的下流离去了。
今天的埋伏依旧一无所获,莫西莱尔并不对此感到丝毫意外。
连日的狩猎失败与周遭动物行动踪迹的减少已经说明了什么,奥日森林里或许正经历着什么异变——一种恶毒的、生疮流脓的异变。
“今天好安静。”回去的路上,莫西莱尔的同伴指着将她们团团围住的杉树,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安,“好像少了些什么——你今天听到过寒号鸟的叫声吗?”
“好像是……没有。”莫西莱尔只思考了片刻就摇了摇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直到被枫可这么一提她这才想起了什么。她今天似乎确实没听见过寒号鸟的啼叫——按理来说这是不该的,因为这些精力旺盛的小玩意儿最喜欢躲在树冠的阴影里,待你毫无防备地经过时才冲你讥讽似地尖锐叫上两声,让你给吓上一跳——可别说是寒号鸟这令人恼火的顽皮鬼,便是平日里啼鸣不断的山雀和灰噪鸦现在也消匿了踪影,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她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里。因为聪明的人总能在事情的端倪中明白什么——现在只瞧见第一只被感染了的动物,但谁知道这片森林里现在有多少遭到腐化的怪物正隐藏于杉木的阴影之下蠢蠢欲动?
不幸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一大片怪异的、歪七扭八的痕迹突兀地出现在了前方的雪地上,使人很难不去联想到一些邪恶的东西。
大量拖拽前行的印迹不久前才被刻画在厚厚的积雪上,且中间还掺杂着许多凌乱模糊的鞋印。它们自右向左,一直斜斜地延伸到阴森的密林里,似乎在朝着某个明确的方向前进——这儿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人类?
莫西莱尔忽然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嘴唇,问向身边的同伴,“那些先前伏击我们的土匪你都给丢到哪了?”
“怎么了?”枫可皱了皱眉头,“要我说那些尸体没什么好看的,有用的物资我也都——哎呀,你的意思是?”
她的小脸一下变得比天上飘着的小雪花还要白,似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往这走。”枫可抓过了莫西莱尔的手,脚步匆匆地带领她钻进了密集的冷杉林里。只是越走,那些使人心惊的怪异脚印便越多,最后竟干脆重合在了她们前进的方向上。
丢弃尸体的地方离庇护所不算多近,但也不算多远,莫西莱尔和枫可在树林里快步走了十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