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妇人如此行径,荒村的人们见怪不怪,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不值得大惊小怪,见少秋躲得远远的,对之颇有怨怼之词。既然妇人被借尸还魂了,说少秋是其未来之丈夫,那么天意如此,少秋何拒绝之深也?
对于此妇人之说话,作为读书之人,一向反对鬼怪邪异之说,此时当然亦非例外,见此人欲无端进自己屋门,此时脖然大怒,若非碍于荒村人们的劝说,这便欲对之不客气了。但是,妇人对于少秋之不配合,亦只是笑笑而已,自信有无数之办法对付之。
荒村的人们从来是对此妇人言听计从,断不敢有任何怀疑,否则天神降罪,谁担当得起?此时见少秋不与之共进一个屋子,可能是嫌弃此妇人之龌龊不洁,甚至厌恶其身上散布出来的肮脏至极的气味,此种种说法自也没错,但是人们不能也不敢怀疑妇人之说话,少秋惹硬要对着干,那么唯一的法子便是滚出荒村。否则有骇物听,伤风败俗不说,尚且使人们在精神上没了抓手,无所适从之情况下,如同涛涛洪流中之落水者,一旦抓不到可以栖身之物事,这后果如何,不言自明。
正当少秋准备逃离之际,荒村颇有几个大汉走到其面前,以刀相威吓,如若不从,不进屋子,那么便用大刀说话。对此,作为一介书生,少秋无复如何,此时只能是低三下四地听从了人们的建议,跟着妇人进了屋子。
可是,一进了自己的屋子,少秋又断不敢停留片刻,因其人之不讲卫生至极,与之共处一室,所受之罪,真是没法与外人道。可是,荒村之人成千上万的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前,个个带刀,人人愤怒,看来这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唯今之计,只好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面对这妇人之笑容,真是恶心至极,一时断不敢看,闭上眼睛时却又听见妇人之无端哭泣。“怎么了?”荒村之人颇有不少扑进来了,见妇人哭泣,这便愤然问道。
“他嫌弃我。”妇人如此说,说完此话,此时以手捂面,似乎从此以后不再敢见人了。而听到如此说话,人们更是纷纷对此少秋指责有加,甚至不惜与之结仇,怒吼着扑上来了,此时不打死此妄人更待何时?
对此,少秋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任人们对自己拳打脚踢吧,不然呢,以自己之手无缚鸡之力,却要对付这涛涛洪流之势,此无异于以卵击石!妇人见少秋被打,此时不再对之有任何怨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怜起他来了,毕竟这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见其受到人们的毒打,颇为心疼,而此正是少秋所担心害怕之处。
被打之后,妇人觉得少秋不识抬举,多少人想巴结自己自己还不肯呢,此何人,敢于如此不知好歹!当时对之也是颇看不起,从而生出厌恶嫌弃之意,再呆在此处,也断不是个事儿,因为作为一女人却要强人所难,此话传扬出去,尚且很是有些不好把握之处。一时啐了一啐,诅咒着少秋之不得好死,这便砰地一声关上屋门,一阵风似的离去,似乎再也无从寻觅了。
妇人之离去,这对少秋来说,真是莫大的恩赐,看来上天有眼,不至于使自己过于沦落,否则以后的人生之路,走起来怕是艰难异常。幸好上苍垂怜,使此妇人远去了,一时呆在空阔之屋子,倒也清静舒适。
忽于此时,外面大路之上响起了打锣之声,此声音在夜色中听来,颇为凄惨,闻声之人,无不于心里默默下泪。纵使是少秋亦不例外。
夜色尚浓,再过不久,便是黎明时分,花伯父亲届时也要入土为安了。此时打锣之人,无非是想以此千年凄惨至极之锣声提醒,该走出自己的屋子,为老人家送行了矣。
听到这锣声,少秋亦不能不有所感动,怆然于夜色之中,此时肃然起敬,而觉得送走这老人家亦是相当严肃之事,断不能有丝毫之马虎,更不敢对之心存亵玩不敬之意。锣声中,长河涛涛东去,亦如呜咽,甚似舍不得此老人家,此时回想着老人家平生之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