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趁着养伤的时候,想想以后的出路。贾府虽然眼前富贵,可开国八公里子孙后代不肖,如今都逐渐被皇上冷落边缘化。譬如他家,大伯贾赫袭了爵,当是以他那支为尊,却住在偏院不得入正房。琏二哥本是大伯的儿子,却不在父母跟前尽孝,整日里只在自家住着,捐了个荫官也不去衙门,每日只是帮忙打理家中庶务。东府里的大堂伯贾敬只在庙里烧香炼丹,俗事一概不理。珍大哥更不必说,是个扒灰的人物,家中唯一一个读书好的子弟就是先去的珠大哥。家中子弟零落至此,且个个走鸡遛狗,干些鸡鸣狗盗仗势欺人的恶事,行事不知收敛,只知窝里斗,过得一天是一天。他原来读原著时就每每感叹:这样的情况,贾府没落是必然的。
但是如今轮到自己头上,他不能让贾府没落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贾宝玉这伤养得,真是忧思重重。
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既然芯子替换成了他,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只知玩乐,视读书人为俗物,假做清高。说到假清高,贾宝玉和贾政真不愧是一对亲父子,一个视科举正途为污俗,一个不好好做官,打着读书人的幌子,养一堆门客,整日里说文说事,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俗事一概不理。
不知该怎么做,就先读书,他知道读书走科举是能增加自己在家里的话语权的。别看原著上好像个个都拿贾宝玉当个宝贝蛋,但其实遇到事情他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没人把他当成一个能平等对话的大人看待。当然,贾宝玉原来那种行事也担不得重任。
自此,宝玉每天都早早起床,在院里走个两圈,天光大亮了就拿着书认真诵读。喜得贾母和来看他的王夫人高兴的直念佛,传到贾政耳朵里,他只重重地哼一声:“只怕这个孽障又是张精作怪,一会的热度!我且看他能坚持多久!”这话传到宝玉耳朵里,他只苦笑一声:看来原主的信誉在他爹那里都破产了。
罢了,争这一时之气做甚,没有意义,说再多不如自己做。如此坚持了十来天,贾政对他态度逐渐温和,慢慢的也愿意让他去书房请教学问了。近距离接触之后宝玉才发现,贾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想要光宗耀祖可是能力不足,他喜欢读书但于读书上没有天分读的半通不通,他暗搓搓的想把荣国府握在自己手里,却装出一幅清高不通事务的样子,随便王夫人在后宅里厮杀。这样的人,只有真正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这天宝玉从学堂回来,正和贾政在屋里考校他的功课,王夫人来了。他本待要回避,贾政抬手留住他,让他先去一旁的隔间写会字。他侧耳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林妹妹要从姑苏过来了,王夫人是来和贾政商量事情的。只听母亲道:“......母亲伤心了几天,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岂非是我等做子女的不孝。我的意思是外甥女虽然身上戴孝,但咱家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平日里如何到时候还是如何。她小小的一个人,若是为她劳动的阖府上上下下都忙乱,怕是她心里也会不安。”贾政沉吟了一会道:“行,就按你说的办。”王夫人笑了笑,又和贾政说起其它事情来。
宝玉听了会儿,从里间走出来,贾政看到他问道:“可写完了?”宝玉点头称是。王夫人拉着他坐到怀里,细细的摩挲了一会儿,道:“好孩子,听你父亲的话,好好读书。只是也要注意休息,别像你大哥哥似的......"说着哽咽起来,掏出帕子在眼角按了两按。
“好了!”贾政道:“珠儿还不是你为了别苗头,把他逼得紧了才会那样。只要宝玉好好读书,你不许再逼他,但是也不能惯的他像从前一样。”王夫人听了这话,眼眉一竖,张嘴欲要说什么,不知为何又忍住了。勉强笑道:“我知道了。咦?宝玉,你的玉呢?!”贾政这才发现宝玉今天只带了个普通项圈,上面并没有常带的美玉。
宝玉笑道:“那块玉被我给收起来了。”王夫人哭道:“好好地你收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