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
“这就是那个齐冥?县老爷未过门的女婿?长得倒是一表人才,难怪让咱莫老板另眼相待。”出声的,是一个屠户打扮的中年人,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品不来茶,为何花钱坐在这,是个男人都懂。
“没个正经生计的穷小子而已,难不成让县令千金跟他一起去算命?扛锄头耕地都比那好。”
“要不是莫老板,他怕是连这茶馆都没钱进来。”
“哈哈,也是,可惜了县令家的美人。”
“哈哈...”
说到后面,原本细声细语的众人也不再掩饰,笑容愈发放肆。他们的目光在齐冥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似乎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臭小子,还真是好大的福气,哼!
而在他们面前,面色古井无波的齐冥就跟听不见一样,自始至终不曾偏一下头。
他穿过茶馆大堂,一直走到二楼的楼梯旁,稍稍驻立,然后,便在一干人等震惊又艳羡的目光下,直上二楼!
为什么平阳城内明明没有多少人喜欢品茶,却有人在这里盖了一间二楼的茶馆?为什么宽敞的一楼足以容纳每天的来客,却依旧有人修筑了两层?为什么满堂宾客无人敢上二楼?
原因无他,只因这二楼,是这间“十五茶馆”的门面,莫老板的居所。
所以,当一楼的“茶客”们抬头望去,那一袭温雅红袍的丰腴美人恰好凭栏俯视,柔情似水的桃花眸子,荡漾着他们许久以来都未在茶馆内见过的波纹,迷人的很。此时,仿佛他们手里的不是茶,是酒,而且还是烈酒。
一杯且醉。
他们就这么看着缓步而上的齐冥慢悠悠地走到二楼,然后被等待多时的女子一把挽了过来,前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被莫柳及时地托住,齐冥这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出糗。
于是,两人一个笑的妩媚,一个笑的尴尬,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茶馆一楼,许多来此只为一睹佳人的茶客们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拿着手里的茶,直到小二提醒,他们才蓦然回过神来。
一股脑咽下茶水,已经凉了。
“奶奶的,我要去县老爷那告状。”不知谁这么嘀咕了一句,顿时如石入浅滩,激起千层浪...
十五茶馆二楼,一间装饰得颇为清雅的房间内。
莫柳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少年,他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这一整桌的饭菜,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
待到齐冥吃完,她才在心底戚戚然地自嘲了一下:都说女子心软,可自己的心,比之她们,似乎还要软上几分。“怎么了?”察觉到莫柳脸上异样的神情,咽下最后一口米饭的齐冥开口问道。“没事。”她偏过头去,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摞泛黄的书籍置于桌上。
“祝你今年能捞个秀才。”望着这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考取功名的小子,莫柳对他的欣赏越发浓郁,笑容满面地说道。
也许是因为与县令女儿的婚期临近,又或是内心深处,对那个从始至终不曾嫌弃过自己的未婚妻感到愧疚...
齐冥终于还是选择了从官这一条路。
永祥八年,也是新皇登基的第八年,在这大绥王朝,读书做官,是如齐冥这般寒门子弟唯一的出路。
难不成真的让人家跟他一起过这种上下两顿都不一定有的日子?况且,齐冥的家里,还有两张嘴,一个老不正经的师傅,整天只会拎着铜杵,拿着个八卦盘到处晃悠。逢人问起,就厚着个脸皮恬不知耻道:徒弟修出门,师傅枕高枕!丝毫不在乎齐冥的生意惨淡还是更惨淡。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老家伙的孙女,年方二八。
等县令女儿许月凝过了门,齐冥的压力又要大上几分了...
哗哗...
黑色的雨水将路面沁成研磨好的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