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百顷桃林依旧是人流不息。
但因着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几人便提前结束了这次踏青。
戚青溪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顾瑜骑马跟随在车旁,与之一同跟在车旁的还有顾良。
顾良想起方才的事情忍不住朝顾瑜抱怨:“少爷您是不知道方才那个什么吴指挥佥事那嚣张劲,一上来就将咱们衙门里的几个捕快干翻在地,若不是他带来的那一众兵士打不过我,只怕是更狂妄了。您真就打算这么放过他啊?”
顾瑜沉声道:“自然不会。我会去信给舅父,让他将吴涛调任西北当个指挥同知。”
顾良一脸讶异,他没记错的话指挥同知可是从三品,比吴涛现在的指挥佥事职位还要高些,少爷这是气糊涂了?
顾瑜自是见到了顾良这般神色,无奈摇头,这个顾良这么多年来于谋略一途上依旧无半分长进,如此简单的策略他都不懂,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虽在心中腹诽着顾良,但顾瑜也依旧同他耐心解释:“你忘了你家舅老爷是右军都督?还有李将军,原就是从西北起的家,从前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如今也大多在西北。”
如此解释,顾良才终于明白,原来他家少爷明面上是将那吴涛升迁过去,实则是要把他发配到西北,西北可是舅老爷和李将军的大本营,那姓吴的去了还能有他好果子吃?
顾良忍不住赞叹道:“少爷这招真是妙啊。我方才还真以为您就这么原谅他了呢。”
哼,原谅他?不一刀了结了那姓吴的也算是他祖坟冒青烟罢了。
他方才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殊不他攥紧手心的动作以及颈上暴起的青筋已是被顾瑜瞧得一干二净。
顾瑜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之人,他也算是了解这等人的心性,像吴涛这种人一朝得势必会如饿狼般反扑过来撕咬。
对付这等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全部的希望尽数打破,让他再也没有分毫办法抬起头来。
而他那个既愚蠢又娇纵的儿子自然会给他送上致命的一击。
顾瑜方才那般轻易将他们放走也不过是为了麻痹他们而已,到时候调令一到,那姓吴的便是反应过来想去疏通打点也已是来不及了。
吴涛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破这局,只要他能舍得放下这官位,但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又如何会轻易放弃。
喜欢以权势压人,那他便也让他们尝尝其中滋味。
顾瑜吩咐顾良:“回去之后我会将今日之事全部交代于信中,你亲自跑一趟京城将两封信分别交给沈侯爷和李将军……”
但就在顾良点头应“是”的时候,顾瑜又觉得此法不妥。
那姓吴的颇为警惕,说不定已经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了,若他此时派顾良上京只怕是会打草惊蛇。
他得再想个妥当些的法子。
突然马车之内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顾良正要开口,顾瑜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马车内哭泣之人正是红杉,她原以为自己会因为此次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被小姐逐出家门。
可没想到她刚出口道歉并自请离开,戚青溪开口道:“惹祸的明明是那些人,怎么他们都还没受到惩处,你就先开始自我惩罚了?若说你真是错了,也只怪你生错了时代,错为了女子,否则还能错在哪呢?”
便是听了戚青溪的这番话,红杉开始哭得梨花带雨。
其实她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只是后来因伯父被牵扯进科举舞弊案,家中财产尽数没收,族中男子皆被流放边疆,而族中女子则皆沦为官妓。
后来她被发配到林州府,原也是因为自己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些,妓馆的妈妈是许她卖艺不卖身的。
可谁知却碰上了姓钱的那个大恶人,强迫不成,便将她赤身扔在街上想要以此羞辱她,逼迫她妥协就范。
幸好老天对她还有一丝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