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阴云笼罩着天际,凌晨的风从西南方吹来,带着海风特有的淡淡腥气,从人身后刮过——
扑通。
蹲在钢板小拖车前面长杠上的白毛小啾被风力带翻,往前扑倒,咕噜噜往地上掉去。
海因里希冷冷地瞪着迅速接近的大地,地面上的灰尘和黄沙让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待会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厌恶这样无力挣扎的局面。
但他同时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这幅模样挣扎也没有用,无非就是掉下去的时候姿势不同罢了。哦,对,或许他尝试扭转一下身体,尽量不要脸着地。
哪怕是注定狼狈的模样,上将阁下也尽量想在其中选择一个自己能接受的。
这番思绪在脑中飞快闪过,不过短短零点几秒。就在他蓄力试图转身的时候,啪——
他跌进了一个温软的、白净的掌心。
林初及时接住了他。
“都跟你说了站在这里会被吹翻的,你非不听,现在信了吧。”林初宠溺地叹口气,替慢吞吞从她掌心爬起来的小毛啾理了理头顶的毛毛。
咦,最顶上有一根毛毛要比其他的毛毛长上一点呢。与周遭其他棉花一样的白色绒毛相比,这根毛毛就如同一根初生的小树一般,努力挺直了自己颤巍巍的柔软小身子,硬生生凹出了一副木秀于林的模样。
林初:简单点说人话,就是小毛啾脑袋上立了根呆毛。
虽然现在呆毛还比较短,但她已经能想象出雪糕日后一脸阴沉地顶着一根呆毛乱晃的样子。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初笑的时机显然有点不太好,几乎是立刻,海因里希就将这声笑当成了是对自己没有听她话摔了跤后林初做出的嘲讽。
——虽然从某种事实上来说,林初确实是在笑话他就是了。
毛啾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如果是人脸,大概此刻都可以用挂上冰碴子来形容了,但可惜,它这张小毛啾脸并不能表达出他的情绪。
所以丝毫威慑都没有产生。
嘲笑了他的女人依旧笑的自得其乐,还顺手将他揣进了怀里。
“你就待在这里吧,安全。”林初拍了拍塞进小啾之后略显鼓鼓囊囊的胸口,“困了就睡,饿了也睡,反正今天白天已经没有食物份额了。”
海因里希:“……”
被雪白绒毛覆盖的脸蛋处,漫上些许红晕。他刚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前一黑,等感觉到林初轻拍的幅度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她塞到了什么地方。
上将阁下气急败坏地想:这,这家伙就丝毫没有男女之防吗?!就算——就算他现在成了一只毛啾,但他也是一只公啾啊!
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待在女孩子这里!
一想到自己的爪爪下踩着的是少女脖颈下方的肌肤,哪怕中间隔着衣服,他也十分不自在,不自在到整只啾都快要灼烧起来了。
啾啾的爪爪抓力还不太足,他抓住她的衣领,略显艰难地往外爬,期间还得十分注意,生怕自己踩到了她细白的肌肤。
在海因里希的观念里,那是对女孩子的冒犯——虽然在战场上男女异能战士他向来一视同仁,但在战场之下,他从未这般靠近过哪个女孩子。
终于挣扎着冒出头,他吐出一口气,继续再接再厉地往外爬。
然后稳稳当当地蹲坐在了林初的肩膀上。
林初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提醒道:“你喜欢坐在这里吗?这一路上我们可能会遭遇一些危险,甚至是极端天气,坐在肩膀上有可能会掉下去。”
海因里希冷冷睨了她一眼,湛蓝的瞳孔里满是淡定:他会抓紧。
从小家伙的表现中看出他的坚持,林初耸了耸肩——耸到一半看到毛啾身子一趔,连忙又停下来,“抱歉,习惯了——好吧,既然你坚持,那你就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