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二百多人,光靠着火枪和小炮,居然逼退了三百人的骑兵冲锋,此时步兵还未进行短兵相接,自己这方就已经士气大失,如果双方人数差不多,那他现在就已经败了。
更何况,对方的火枪威力远远超过他以往对火枪的认知,似乎同样的火枪到了这支部队手里,发挥出了三倍的威力。
“不必打了!鸣金收兵!”
叹了口气,蔡三挥手示意左右鸣金退兵。
正在冲锋的蔡五看着前方黑洞洞的火铳口,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能预感到这火铳打在身上的情形,他在最前面,八成是逃不掉,八成是活不了。
然而正在这时,鸣金声传来,是退兵的信号。
众人纷纷停步,本就带着对火铳的畏惧,加上那十门小炮也被重新填装对准了他们,更是没人愿意往前冲。听到收兵的鸣金声,纷纷后退。
在马上的李祥宝已经注意到山坡后涌出来的流寇大军,而一个身穿红色锦缎圆领袍,披着黄色披风的中年人正站在山坡上看向自己这边,他在望远镜中正好与其隔空对视。
“这应该就是义军首领蔡三了。”李祥宝心中猜想。
流寇退兵的信号是从中军发出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当是蔡三听到了自己让那几个流寇头目带的话。
对面阵营里出来一个骑马的令兵,头上包着头巾,看样子便是蔡三授意出来传话的了。
“我们家大王请求与贵方长官一见!有要事相商!”
那骑马的令兵在一排红色战袄前停下,在他身前,数十支火枪正指着他。
“大人,恐怕有诈,您在这里,让我去吧!”殷必成道。
李祥宝轻轻摇了摇头:“蔡三已经被逼到绝境,如今四面合围,咱们给他的选择是唯一的出路,我相信他不会做傻事。”
“大人,可是……”
李祥宝还没说下一句,就听到高文山大骂道:“老子就是,叫你老子干什么!要投降就快点!不然晚一会大军来到,你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祥宝:“……”
大哥,人家是叫你的吗?
你咋那么自作多情呢?
下一刻果然听那传话的士兵道:“我们大王请的是刚刚出阵劝降的大人,请出来一见!”
高文山傻眼了,感情叫的还不是自己!
于是他又破口大骂起来,直到李祥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带着李宓出列道:“我是澎湖巡检使李祥宝,蔡三找我有何事?是想好要投降了吗?”李祥宝问道。
那士兵道:“请大人移步便知,我们大王已经等待多时!”
李宓再次劝道:“大人,不如让我自己一个人去,那蔡三狡猾无比,万一他用计将我们骗过去,利用我们挟持他逃跑……”
李祥宝想了想,还是坚持道:“还是我亲自去。”
他看向那名传令兵,大声道:“既然是有事相商,那就请蔡三来两军阵前!我李祥宝在此等他!”
作为俘虏,还没有作为一个俘虏的觉悟,还想让李祥宝亲自去找他,经过了刚才的事情,李祥宝已经不想再涉险了。
整个澎湖都压在他身上呢,如果他死了,那么澎湖的一切都要终止,和郑芝龙的合作也将夭折,关于大同社会的建设理想也将从此偃旗息鼓。
李宓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蔡三真的挟持自己,把自己绑架到衙口港,以自己的性命要挟留守的明军让他们上船,那至少他从澎湖带来的几艘船全都要遭殃。
船虽然不大,但每艘船挤挤装个三五百人还是可能的,蔡三完全有可能带着几千人逃向海外,自己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善意之中。
那士兵听了李祥宝的话回到了己方阵营,不一会儿,那个穿着红色圆领袍披着黄色披风的中年人出来了,下巴下面是浓密黑长的一撮胡须,是古代标准的美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