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钦相正在书房里批阅公文,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常服,看到李祥宝到门口后,他停下手中的笔,示意李祥宝进来。
明末重文轻武的风气到了极致,李祥宝含着胸快速走到朱钦相书案前,然后噗通一声跪下,大声道:
“澎湖巡检使李祥宝,拜见大人!”
这万恶的封建礼节让他痛恨,特别是自己跪别人。之前懵懂的他没有准备,噗通一声跪下后膝盖差点不是自己的了,起来的时候一瘸一拐,跪久了还容易血液流通不畅腿麻。
而这次他学聪明了,提前在膝盖绑好了护膝,这下跪下去可舒服多了。
“起来吧!”朱钦相呵呵笑道:“李祥宝,你来福州有何事?两月不见,澎湖可有海寇进犯?”
“回大人,四月初二日下官从澎湖出发前往澳门葡萄牙人处购买火炮,补充军备,去往澳门途中,于四月初六日在广东外海遇到一伙儿海盗,下官与之展开激战,各有伤亡,最终击沉敌舰两艘,一艘逃亡,其余人等被全歼,歼灭贼寇五十六人;四月十二日从澳门离开回澎湖,路上又遇到一伙儿海盗想要伺机抢夺下官购买的货物,敌舰八艘,我方只有四艘船,其中两艘货船,下官殊死反抗,但仍被击沉一条船,船上官兵死伤大半,就连下官以及下官的亲兵也各负轻伤,幸好蒙过往商船所救,祥宝才捡了一条性命回到澎湖……”
李祥宝添油加醋的将来回澳门途中两次战斗的情况说着,说道伤亡的将士时,声音激愤,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战况被他描述的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而抢劫李魁奇手下水虎的事情则是只字未提。
“什么,究竟是哪方势力,竟敢打劫官船!真是胆大包天!”
朱钦相紧皱眉头,被李祥宝的描述激起了情绪。
“啪——”
一拍桌子,朱钦相站起身来绕过书案来到李祥宝面前拉着李祥宝的手道:“真是辛苦你了!伤到了哪里?碍不碍事?”
李祥宝一脸无所谓道:“大人不必担心,不过是些皮外伤,我等官兵就算战死沙场都不眨眼,区区小伤无足挂齿!”
朱钦相欣慰道:“有你这样的将士,我大明何愁海疆不宁!”
拍了拍李祥宝的肩膀,朱钦相道:
“可查清楚对方的背景,是哪方势力?”
李祥宝点头道:“大人,祥宝回去后派人彻查,只知道去的时候遇到的那伙海盗,正是海盗刘香派出的。因为之前刘香进犯澎湖被下官驱逐,刘香便怀恨在心,想趁着下官出海时将下官除掉,好实现他侵占澎湖的狼子野心!而回来时那伙劫杀的海盗,对方并没有悬挂任何旗号,走的时候下官战船已经丧失战斗能力,没能追上,因此无从查起。”
“刘香此人我之前也曾听过,只听说是有葡萄人在背后庇护。看来此人此举不简单哪,这澎湖虽小,但不仅是荷兰人惦记着,葡萄牙西班牙都在眼热这块地,真当我大明无虎爪不成?”朱钦相怒道。
李祥宝接着道:“下官刚回到澎湖,我大明海上巨商郑芝龙因二月间荷兰人扣押了他的商船,要与荷兰人开战,率领舰队百余艘,想借澎湖暂歇,以澎湖为起点向台南一鲲身处红毛所建红毛城奥伦治城进攻,下官不敢擅作主张,派快船去金门禀明总兵俞大人之后,等到俞大人允可,下官方才借地给郑芝龙。并在双方开战时派出了两艘战舰观战,四月十九日双方大战一个白天,各损失不少船只人马,其中郑芝龙有三支舰队被击垮,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两三艘逃了出来,其余舰队则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分开荷兰主力舰队,各个击破,最终俘虏一整支荷兰舰队以及舰上士兵、指挥官五百有余。但在最终进攻奥伦治城时被奥伦治城周围炮台逼退,又恐荷军被引开的主力舰队回援落入下风,遂退兵。”
“后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守台湾总督马提纽斯·宋克不堪征伐,遂派指挥官诺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