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在厦门留下四万两的白银,目前各项支出已经花去三千多两了,福州那里一艘二十丈福船造价一万五千两,我已经定了两艘。海沧船、鸟船等小船楼家这里答应了帮忙造,工钱、材料加起来每艘大概也需要六七十两。这些船造出来后,这四万两的家底可就空了。”张敦声音若有若无的道。
李祥宝默然,自从走上这一条路,那就一步不能错,否则错一步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假如自己这次没能拿回来十九万两银子,那么等到钱用完,就只能靠打劫过路商船。但这样势必会引来各种麻烦,可能遭到弹劾不说,他们所需要的资金缺口巨大,可不是之前一条船几十个人。真要打劫起来,整个澎湖海域以后就没人敢走了,那是引火烧身。
“老师,您辛苦了!”李祥宝感激道。
“别说什么辛不辛苦,老夫如今就想要你的银子,这澎湖岛到处都要修,农田水利、战船工事,这哪一项不需要钱?你把银子给老夫带来,老夫就能松口气了!呵呵呵——”张敦轻笑着,缓缓捋着那永远捋不完的胡须。
十九万两不是小数目,可放在整个澎湖三岛可就是个小数目了,虽然就现在他们的规模还能顶个一段时间,但规模扩大后哪里都吃银子,说不定半年都不要就没了。
俞咨皋之前和他说过澎湖三岛的田租一事,让他尽快丈量田亩,按亩缴纳税银。离开的这两个月来张敦已经派人将整个澎湖的田亩丈量了一遍,这里开垦的程度实在有限,早年曾经有不少住民,红毛人来后很多人逃走,导致大量的土地撂荒,如今还在耕种的连一千亩都不到。
当然报上去肯定不会报这个数,张敦早年也是生于仕宦之家,对这些颇有了解,最终报上去的只有三百亩,且都为荒岛瘠土,产出不及陆田十之五六。俞咨皋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每月的炭敬都是足额孝敬,他也不拆穿,反正澎湖这块地方本来就是积贫之地,就算全额收上来也没有多少。
最终到了朝廷那里,还降了道免赋税三年的恩旨。这三年间,他们都不用担心在朝廷那里交什么钱。
晚饭后,几个新招来的铁匠来到了城堡前,也就是临时的巡检衙门。
“巡检大人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谁知道,兴许是要打什么东西,找我们合计合计怎么打……”
“不像是,那位祁大人花了几十两银子把我们从福州拉过来这荒岛上,不像是要打什么简单物件……”
李祥宝出来之前,几个铁匠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们是新来的铁匠吧?”李祥宝从城堡里走出来,出声道。
几个铁匠回过头,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看着他们,面带微笑。可那气质完全没有少年人该有的稚气,反倒是有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雍容。
“这位便是巡检大人!”
祁义方在李祥宝身后出声提醒。
“哦!这就是巡检大人啊!”“小老儿见过巡检大人!”“见过巡检大人!”
乱七八糟的称呼了一通,几个铁匠揣着手看着李祥宝,不知道接下来这位少年巡检要找他们做什么事。
“大家不用紧张,祁大哥,让大家都进来说话。”
李祥宝笑了笑,率先走了进去。
祁义方向还呆愣在原地的三个铁匠道:“别愣了,大家都进来吧!”
几人被带进大厅里,早已摆放好的桌椅放在大厅中,也是当初俞咨皋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
几个铁匠不安的坐着,看着墙上挂着的三张地图,一幅是大明全境图,一幅澎湖海域局部图,还有一张包含整个东南沿海以及东南亚各国的地图。
这些铁匠从来没见过这些图,根本不知道画的是哪儿,只有一个识字的认出了上面标注的文字,知道了上面画的是什么。
“大家远道而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