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熬不住了。
天色暗淡,像是有雪要落下。
舒云被顾之恒活捉后,还梗着脖子大骂:“乳臭未干的反贼,劝你们趁早……”
顾之恒拧着眉头,他其实对舒云很是敬重,但是谁也不愿被人满口大骂。
他拿个羊皮酒囊,咕嘟咕嘟的灌了两口,他酒量不好,胡子拉碴的面上很快露出一丝红润。
“将军,成王败寇,历来如此,当年的□□不也是这样建立大周的?我们世子雄才大略,德才兼备,这样的人,怎么就不能当皇帝了?”
他从不在乎周瑾是何等样人,只觉得周瑾日后会是个好皇帝,至少比现在的皇帝要好多了。
舒云与他考虑不同,也知道说不通,气呼呼地扭过头,干脆一声不吭。
顾之恒便下令埋锅造饭,大年三十了,昨天江州就运了不少活羊过来,给将士们解解馋。
他看着锅里羊肉汤滚动不休,便想着割一点肉喂给舒云,等世子过来,也好问话。
舒云多年来被人奉承惯了,年纪大性子也固执,顾之恒越讨好他就越硬,口中又开始骂骂咧咧的。
“呸,你们这些反贼的东西,我怕我吃下去,立时就要被毒死了。”
顾之恒很不高兴,这些羊里边还有阿愿出的银钱呢,怎么就被毒死了?
他本就木讷,干脆懒得说话,可看到舒云喉间一直在动,又叫人用刀子叉了一块肉递过去。
舒云又骂骂咧咧起来。
顾之恒也恼火了,一个降将,这幸好是被自己活捉,若是遇到庭山,一刀砍了都有可能。
周瑾过来时,就看到舒云满脸阴沉地被绑在一边,顾之恒等人在营帐前围着火炉吃羊肉喝汤,有说有笑。
“怎么不给大将军松绑?这大过年的,给将军也来上一碗。”
顾之恒连忙阻止,“世子,将军说了,我们这些人的吃食有毒,他宁死不吃。”
舒云动弹不得,饥肠辘辘,听的满肚子火。
周瑾一看舒云神色,就知道是被奉承惯了,当下懒得搭理。
“既然如此,那咱们自己吃吧,免得毒害了将军,实在罪过。”
舒云一口气被堵在喉咙里,只觉要吐血。
他看着周瑾跟着将士们一起吃喝,神色丝毫不作伪,将士们依旧在说笑,气氛十分和谐。
“兀那反贼,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周瑾转过头,冷冷一笑:“有何好问的?我问你,你就会说么?”
舒云虎目圆瞪,“我自是不会背叛大周,你们这些人,必定没有好下场。”
周瑾正想说话,这时来了一个亲卫,在周瑾耳边说了句话。
顾之恒看到他面色大变,火光在他脸上跳跃,一股巨大的哀伤席卷了整个人。
他连忙站起身扶住,小声询问,“世子,出了何事?”
周瑾定定心神,“你随我去营帐。”
他转过头看向舒云,神色极冷,“放了他,我说话算话,待来日我们进了玉京,将军,咱们再会。”
翌日一早,迎着飞雪,有一队人悄悄回转江州。
顾之恒略微送了送,便带着将士们继续向北出发。
……
一月底的宁安,还没什么春日的影子,只有冷冽的寒风。
裴宁一个人操劳着送王妃下葬,遵照她老人家的意思,一切从简,待王爷归来后,再将他们夫妻合葬就好。
隋愿带着两个孩子来了王府,顾明静和顾明睿自然是去找周珏和小鱼,她则是留在裴宁身边。
“裴姐姐,别太伤心,一切都会好的,王妃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了。”
裴宁脸色有些苍白,“你说的对,这一年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就像油灯一样,灯芯都烧完了……”
隋愿心里也有些难受,若是再等等,或许周瑾就能凯旋了。
二门里,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