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陶孟吟的声音传了过来,装作才打完游戏的样子:“你们还玩不?”
江浥尘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几十条未读消息全来自周澄野。他没管,点了一键清空:“晚饭时间了,去找家店吃饭吧。”
祝星澜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起身合上座椅,挽住陶孟吟的胳膊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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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比赛是在江淮市体育中心举行的,祝星澜早早地就来到了现场,和陈书聿见了面,然后到签到处拿了号码牌。她是7号。
参赛选手都穿着旗袍,她也不例外,一身淡青色的全开襟曳地长旗袍在一众风韵间显得格外清雅脱俗。
往里走,一群记者围着一位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位很有名的人物。透过人缝,祝星澜和女人对视了一眼,一个像是含苞待放的芙蕖,一个像是风姿妩媚的牡丹。
女人明艳的丹凤眼中生出笑意,随后被人群遮住。
祝星澜的心跳得有些快,来到对应的绣架前坐下,开始慢条斯理地搭配起丝线。
颜色给得很全,同一系色都有二十种颜色。
江浥尘和陶孟吟站在她旁边,凑近了观察同色系的丝线,竟看不出任何区别。
陶孟吟指着线说:“这颜色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啊,你看,这两根线的颜色,一根深一点,一根浅一点。”她抽出两条蓝色的线给他们看。
然而这种细微的色差,在外行人看来,简直是毫无区别。可在祝星澜眼中,它们却是泾渭分明的。1
除了配线,分线也是一个细活,极其考验眼力和指尖功夫。
祝星澜将捻住一根丝线的两端,指尖轻轻搓了搓,然后将线分成两股。一根丝线一般由两股并成,俗称两绒。一绒能分出八根丝,一根丝又能分出八毛,也就是说一根线由一百二十八毛组成。2
看着最后分出的比头发丝还细的一毛,两个人一致地目瞪口呆,若不凝神定睛,恐怕连看都看不见。
苏绣尽是这样细致的活。
此时,临近比赛开始,工作人员开始驱离比赛舞台上的无关人员。
祝星澜望着坐回观众席的江浥尘和陶孟吟,眼底生出一抹自信从容的笑意。回过头,就看见刚才的女人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她抿了抿嘴,想打声招呼,却又有些犹豫,望见她写着名字的号码牌。
8号,明绮。
好名字。
明绮发现了她的目光,绛唇微勾,声音洋洋盈耳:“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十八。”她低眸浅笑,目光潋滟。
“真年轻。”明绮摩挲着绣架,仔细看了看她,是个生得好看的美人胚子。
“姐姐也是。”
一听姐姐,明绮捂着嘴轻笑出了声:“什么姐姐啊,我今年都四十二岁了”
祝星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副姣好的面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人,说她二十岁都不为过。
主持人在这时登上了舞台,简单的开场白后,在一片掌声中,市长登上舞台,念完干巴巴的致辞,就宣布比赛开始。
决赛其实很简单,根据一幅画来进行刺绣。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工笔金鱼画,两只鹤顶红金鱼正在池中嬉戏。
绣这种图案,不管是用寻常刺绣法还是用苏绣,祝星澜都是信手拈来。她开始仔细配线,鹤顶红金鱼看似只用红白两种系色,然而根据浓淡相宜和着光角度的不同,需要同系色线多达十几种,配色越细,就越显得生动逼真。3
配好线,才开始动手刺绣,针线似乎成为了她的手中的画笔,她十分娴熟地在软缎上勾勒出鱼儿的轮廓,一针一线赋予了它们栩栩如生的模样。绣至金鱼的尾部时,为了突出鱼尾在水中通透精细的状态,有时候她只会用到一根线中的两毛,甚至一毛。
台下的江浥尘将相机镜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