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几点,隐约听到敲门声。我听见宿最起来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宿最过来敲敲我卧室的门,“忘川,么锦鲤的妹妹有话要对你说。”
“嗯,说吧。”我迷迷糊糊的应着。脑子是清醒的,但就是没办法睁开眼睛。
“忘川,醒醒!”宿最提高声音。
我闭着眼睛,爬下床,晃到门口,“咣”一声撞到门上。脑子瞬间清醒了一些。
么锦瑟穿着睡衣裙,坐在我对面的小沙发上。宿最冲了三杯柠檬水,一人一杯,在我的身边坐下。
么锦瑟将她的小智能手机递过来,脸上难掩的激动,眼中因兴奋没有一丝睡意,黑色的瞳孔放着光。“忘川老师,我刚才打通了我姐的电话,虽然没接通。之前我也打过,在想我姐的时候。但一直是关机状态。刚才我实在睡不着,又拨通了我姐的手机号,居然通了。之后我再拨过去,就关机了。”
“看来是有人捡到了你姐的手机,它没被水冲走。”宿最拿过么锦瑟的手机,用自己的老人机拨通么锦鲤的手机号,“关机。”
之前,警方在山上、崖底、河里,都没找到么锦鲤的手机。水流湍急,那么小的物件找到的几率是很小的。在她最后出现在公路边的视频中,她的手机还挂在脖子上。
“我姐的事,我妈真的很难过。找到我姐的那天,我妈在青衣江边晕倒,被送到急救车上。在我妈醒来前,嘴里一直都在喊我姐的名字。”
“是啊,母女连心,女儿是母亲心头上的肉啊。”
“今晚睡前,我妈告诉我,她很后悔。以前只顾着催促我姐考第一考第一,考好了就奖励她衣服啊、电脑啊、新手机啊、包包啊等等等等。知识是改变命运的,但,从没教过她做人、生活、接受失败、面对挫折。母女俩从没像朋友一样好好坐下来,轻轻松松的谈过这些。我妈问我,有她那样一个妈,是不是活得很辛苦?”
么锦瑟埋下头去想了想,“其实我还好,我姐估计会辛苦很多。因为我妈对我姐的期望值特别特别高。当然,我姐也没让我妈失望过。”
“我妈说,那天在救护车上梦到我姐在跟她哭,说好想回家,把她接回家,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
那天,么锦鲤的母亲从救护车上醒来,喊停司机,从车上下来,与丈夫打车赶到刑警队。在刑警队鉴证大楼的解剖室外,坐了好久好久。
期间,她一直压抑地低泣着。她不敢大声哭,好像害怕解剖室里的锦鲤听到了会伤心。当天,有别的紧急命案,并没有马上解剖到么锦鲤的尸体。么锦鲤的父母一直一直不肯离去。七星警官还给二位倒了两杯白开水,允许他们坐在那里。
“我姐虽然看起来像是放飞自我,但她心里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我能看出来。有时候,她很心神不宁,尤其是在晚上。”
“木林森的事?”宿最猜测。
我摇摇头,“应该是别的事,必须要保密的事。”
“哦,对了,我还看到我妈半夜在厨房偷偷吃什么药。刚刚我偷了一粒药片,就是这个。药瓶上什么都没有写。”
我双手接过包药片的纸。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白色药片,药片上也没任何标记。
“这是什么药?会不会是失眠药,年老师是不是在失眠?”宿最打量着药片。
我把药片包好,“我会拿去找医院的熟人问一下。”
“忘川老师。”
“嗯?”
“我做的这些,对抓到杀害我姐姐的凶手有帮助吗?”
“有。”我看着她很肯定的回答。
“那我想起什么,再来告诉你。”
“好。随时都可以。”
我和宿最把她送回家,看着她走进家门,才返回公寓。
这一夜我是失眠的,莫名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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