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厨房拿了绿藤蔓的大口碗,和宿最一起,敲响了林老师家的门。
“哎?忘川和小宿,你俩来了?”林老师的爱人来开的门。
“是的,我们来还这个。”我举起碗。
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喊,“孩子妈,忘川和小宿来还碗了。”
厨房传出声音,“快请她们进来,尝尝我做的莲藕排骨汤、七彩凉拌菜和红薯小油糕。”
“你们来得可太巧了,快进来坐。我先去拿冰镇西瓜汁。”
“谢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和宿最在客厅的墙柜上,看到一张全家福,镶在红色的木质心形相框里。
“中间的是我女儿。跟她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脖子上的黑痣继承了我。”林老师端着一个盘子,盘上的四个小碗中是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
“林老师,您女儿叫什么名字?”我试探地问。
“林翰林。翰林学士那个翰林。”林老师将小碗在餐桌上摆开,“好了,你们过来尝尝怎么样?”
“啊,好香。”我坐下。心中暗想,那么,林苗苗是小名吗?
林老师爱人将冰镇西瓜汁倒进四个玻璃杯,“我们是希望女儿将来能做个满腹学识的人,对国家有用的人。像钱学森那样,像屠呦呦那样。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但是,我家那个呀,她就喜欢搞一些艺术。唉,我们根本搞不懂她在干什么,她想干什么。”
“呵呵,不也是继承了你的艺术细胞嘛。也不错,挺好的,人活这一辈子,追求一回自己喜欢的事情,成功与否,都无憾了。孩子喜欢就让孩子去做就好了。”
“二位老师不和女儿一起住吗?她还在哪里上学吗?”
林老师叹气,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孤独,孤独中夹杂着一丝怨恨,怨恨中又透着深深的牵挂。“唉,她呀,远嫁到法国了。在那里开什么画廊。也在什么私立的艺术学校任职。老公是个法国本地人。说起这个,我还挺失望的。”
她夹了一块排骨到嘴边,又放进碗里,“唉,吃饭的时候真是不能说这个,心塞。”
林老师爱人拍拍她的胳膊,“哎呀,你就别操心女儿的事了,她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不好意思,我不该提这个。”我说。
“不知者不怪。”林老师爱人说。“快吃,都快吃。”
我的脑中也有些糊涂。难道是我搞错了?此林老师非彼林老师?
“我们失望的是,把女儿送出国学习。我们是想让她最后学成归国,为国出力。法国的月亮就比咱们中国的圆?法国的男人就比咱们中国的好?崇洋媚外。”
“唉,女儿过得好就算了。”林老师爱人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肉嘟嘟的排骨给妻子,“忘川,小宿,不怕你们笑话。女儿因为我们反对她嫁给那个法国男人,都不和我们联系好多年了。”
我不知该接什么话。我低着头吃着紫薯油糕。
“不过,再过几年,女儿一定会主动联系我们的,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骨肉亲情怎么能隔得断呢?”
“是啊,一定会的。”我说。
怪不得林老师两口子在外面,从来不和任何人谈论自己的女儿。
“您女儿有小名吗?”我又问。
“叫大猫。哈哈,她小时候很喜欢猫的。”
临走,我们对林老师夫妇的款待,再次表达了感谢。林老师还用那个绿藤蔓的大口碗,装了满满一碗红薯油糕,让我们带回去吃。
“以后不想做饭了,随时欢迎你们过来品鉴我们老两口的厨艺。”林老师说。
我们再三表达了感谢。
回去之后,我接到七星警官的电话。警方根据动机、证据和供诉的犯案过程,基本已确定张弛老师为这起案子的凶手。
“再等等,七星警官。”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