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将毛笔放回原处,命张相师退下,自己起驾走出正光殿,准备回去就寝。
刚一出门,便见天边波云诡谲,黑压压的乌云在黑夜里更显可怖。长夏雷雨多,想是要下雨了。
楚穆安刚迈出几步,忽然被一个赶来的小太监拦了路。
那太监“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叩了几个头,带着哭腔道:“皇上,奴才是宁贵妃的宫人,听说张相师和皇上在一处,这才慌忙前来……”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满脸焦急地入了正题:“八皇子高烧不止,娘娘寻了太医院的章太医,太医说是受了魇,须得请张相师过去看看!”
楚霄高烧不止?楚穆安面色一变,明显带了焦急语气,随手点了几个身边的小太监:“张相师刚走不远,还没出宫门,快去拦住,带他径直去往南薰宫,为小皇子祛灾!”
话音未落,他抬步就走,但方向并不是自己的寝宫,而是南薰宫方向。
胡有得在一旁小碎步跟着,看着皇上连续几天没睡好的憔悴面容,很是心疼,于是乍着胆子问:“皇上,既然请了张相师,小皇子定能化险为夷,您还是回寝宫休息吧!”
皇上脚底生风走得飞快,斜着觑他一眼,嗓音一沉:“八皇子是金龙之体,降生成为朕的子嗣,朕岂能慢待?你这么说,是置朕于不顾,岂不是要让朕有负于上天,有负于万民吗?”
胡有得听了这话,心脏一突,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好再说什么,只闭了嘴巴老老实实跟在左右,直趋向南薰宫。
南薰宫里烛火都亮着,见是皇上来了,宫女们要去通禀,被楚穆安摆手制止了。
宁贵妃抱着楚霄,手边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听见门声,抬头去看,来的竟是楚穆安。
她连忙抱着孩子蹲身行礼,楚穆安几步上前,扶了她站起:“霄儿还烧着,行礼就免了。”
楚穆安走近些,看了眼烧得手脚抽搐的楚霄,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伸出手摸了下小皇子的脑门,尽管做好了心理反应,仍被吓了一跳:“这么烧下去要出大问题,胡有得!”
听见皇上叫自己,胡有得飞快推门而入。
“再去派人找,用最快的速度把张相师带过来!”
楚穆安话中带着慑人的威压,服侍皇上这么久了,胡有得自然知道他这是动了怒,若是这次小皇子没能及时好起来,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连话都来不及回,两条腿捣得极快,径直跑去找人了。
看着胡有得越来越小的背影,楚穆安回过目光,将桌上的药碗端起来,舀起一勺吹了好一阵,将药倒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叫宁贵妃抱紧些,准备喂着楚霄喝下去。
宁贵妃见他费力地捏开楚霄小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皇上,臣妾刚才喂了半勺,他喝不下去,全吐了出来。”
楚穆安手指一顿,皱起眉头:“朕再试试,相师来之前,总要让他喝下几口。”
话音未落,楚霄的小手就在抽搐中挥舞了起来,似是想要打掉那碗药。但他身子虚弱,人没有力气,轻易就被楚穆安控制住。
楚穆安将小勺递到他嘴边,顺着捏得滚圆的嘴巴送进去,可药刚喝下一点,就被他吐了出来。
小皇子嘴巴用力,噗噗几声,像浇花的洒水喷头般,喷了楚穆安一身。
宁贵妃见此一幕,当场色变,忙欲接过药碗:“皇上,喂药的事还是让臣妾来吧!”
楚穆安却毫不在意,只用手抹了把脸上溅了的汤药,说道:“霄儿还小,不碍事。”
话虽这么说,宁贵妃不敢让他再接着喂,见夏果回来,示意她递上一条帕子,楚穆安接过帕子,仔细擦了手和脸。
这时,门口气喘吁吁进来一个人,正是一路小跑着赶来的张相师。
他上前查看一番,肯定了此前章太医的话:“皇上,小皇子的确是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