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光这一趟带着妻儿回白子沟,既是有两个月没回来看望父母,也是亲自来邀请父母和他一道上省城过年。
徐老太尽管心里早已料定她儿子今年又可能不回屯子过年,但还是挺失望的,尤其听儿子提到下午就要赶回去。
往年只要儿媳妇和孩子在白子沟,儿子再如何不经常回来,但能让她心稳,不像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
今儿二十六了,还连一天都待不了。再听儿子提到他爹此时此刻就在向阳大队大姑那儿,徐老太有些恍惚。
“……原本待一宿等明儿走也没啥,正好让你和我爹收拾收拾再一起回省城,就是我姑她亲弟回来了。”
“谁?”徐老太一个恍惚回醒。
看着突然声音拔高的娘,徐启光轻皱了下眉头:这反应是太意外了,还是他近来寻思的那么一回事?
“你说谁回来了?”
“我姑她亲弟。”徐启光说着停顿了一下,“也就是和我爹自幼一起长大的那个兄弟,乳名有亮的程少晗。”
徐老太垂下眼帘,“哦,连他也回来了。不回来都不回来,回来都回来了,还快马上大年三十儿赶回来了?”
“是啊,赶回来了。人家现在不叫那个名儿了,现在改名改姓的叫许友谅。”徐启光抓起了他娘一只拳头掰手指,“不是儿子这个双人徐,是言午许的,随了我姑她亲娘的姓,友情的友,原谅的谅。”
徐老太顿时心里一个咯噔,看着自己被儿子掰起的一根根手指,她猛的一下抬头,“你以为我骗你?”
徐启光瞟了眼正房方向,见无人出来,他先摇了摇头,再悄声回道:“我信我爹回来找我这个儿子。”
“那就是不信娘了?”
没动手!
娘没动手捶他!
徐启光沉默了会儿,“原本我是不想提的。刚开始我爹回来,说实话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后来冷静下来了。
仔细想一想,您好几次在我爹前面有些反常。我这个名儿就是您给起的,‘光’字,光明在前,亮光在后。
如是以缅怀故人,断没有儿子的名儿排在老子前面。恰巧,我又得知了一件事,我那姥爷当年究竟是为何不悔您婚事。
毕竟王家人不是都死绝了,有心还是能打听到当年一些事情,据说我那姥爷当年是看出您在那两兄弟之间下不了决定。
再加上您定亲的那户人家,我姥姥没了都是那人的娘拿你当亲闺女照顾,这才有了一个药铺掌柜家的闺女像千金小姐。
不是儿子存心挖您隐私,是您一直以来最什么事情都瞒我,又瞒不了我多少,我就想知道我亲爹到底是谁,不过分吧?”
徐老太咬牙用力抽出了右手,“行啊,不愧是我生的儿子。把你娘的皮都剥了有啥好处,显得你这个儿子聪明能干?”
这个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徐启光都有些不懂他娘反应,但毫无疑问,他娘这是认了,认了当年在两兄弟之间下不了决定!
“冷心冷肺的东西,还据说?自个亲娘都信不过还找人打听,想啥干?嫌你娘活太长,巴不得老娘早死早投胎不成!”
徐启光抽了抽嘴角。
“是,当年他程有亮是有纠缠你老娘,但老娘还没水性杨花到人尽可夫,老娘这一辈子就你爹他们两个男人。
前头那个都不是,没丢你大干部脸面。要不是程有亮那个王八蛋,老娘这一辈子也就你亲爹一个男人!”
听了这话,徐启光都不在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继续观察他娘神情诈唬下去,实在是他娘太会撒谎了。
他这个儿子自幼起就没少被自己亲娘蒙骗,小到就因为不是一个娘生的哥姐所以孝顺儿子更要退让等等。
再大到连抓条蛇咬昏她自己拦他高考的事都能干得出来,甚至连婚姻大事,实在是怕了她了,就没有她干不出的事。
“……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