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月芷果然去敲了千澜的房门。
“姑娘,是我。”
千澜正在卸钗环,空不出手便向房门外喊道:“门没锁,你进来便是。”
“今夜看姑娘没怎么吃,奴婢为您做了点心,您尝尝,看可还合心意。”
她将屉子上的碗碟放下,又很快步走到千澜身边要帮她梳发。
“不用,我自己来。”千澜指着一旁的杌子道:“你在一旁坐着就是,我有些话要问你。”
“姑娘您说。”月芷道,但并未去坐,而是在一旁低头候着。
“你这些年在庄子里过活,怕是不容易吧?他们可有待你不好的地方?我自打落水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早晓得就该和母亲请示,将你接回来的。”
千澜仰头看着她,目光认真。
“奴婢没事,这些年庄子上的嬷嬷们都对奴婢很好。”
古时打发到田庄的贴身女使就相当于是被流放,这些原本就在庄里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见着她被主母送到那里,以为她犯错被厌弃,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不动辄打骂就好,又怎会待她和善?
如今千澜问起,若是油滑些的,只怕早就要开始哭诉告状,可见月芷这丫头也是个本分之人。
如此也好,要是她有点什么坏心思,千澜也不敢留她在身边。
沉默半晌,千澜将手上的木梳放下,看向月芷轻声问道:“我听说白娘也是和你一同去的,怎么母亲没把她接回来吗?”
“她……”月芷像没听清似的抬头,目光流露出惊讶。
这神情怎么一副她理应知道白娘去处的模样?
“她怎么了?”
“姑娘,您不知道?”月芷激动地上前一步,对上千澜疑惑的眼眸,又胆怯的低下头。
千澜眉头微皱,“可是发生什么事?你直说,我要是知道也不会问起你了。”
月芷应声,“白娘在来到田庄的第二月便被伯爷带走,从此再没有见过她。奴婢还以为是接她回府伺候姑娘,您原来不知道此事?”
“你说我爹带走了她?”
月芷点点头。
若没有记错,白娘是她的乳母,按常理来说乳母这般分量的女使,是不会被轻易打发去田庄务农的。可是在千澜落水之后,她屋里的一众女使都被廖氏遣走。
除了她落水一事有蹊跷,她找不出别的原因。
甚至紧跟着赵绥又将白娘带走。
这很难不会让她怀疑到自己落水之事与白娘有关。
思及此,她立刻又问:“我七岁落水时,你应有六岁多,那你可还记得那时发生的事?”
月芷道:“大致记得些,姑娘要问什么?”
“我落水时你在哪里?”
月芷想了下,“奴婢记得那日我是在灶间,白娘让我温着灶上的小米粥给您,奴婢后来才知道您落水的事。”
“你是我身边之人,哪里需要你去温粥?”千澜不解。
月芷以为她不信,急得扑通跪下,“姑娘,奴婢绝无虚言,那日我当真是在灶间。”
千澜让她起来,又道:“是白娘让你去的?”
月芷点头。
“这么说她把你支开后,那处庭院只有我一个人在。后来沈寂来了,可我已经落水,所以我是自己掉下去的?”
月芷抬头道:“那,那时沈世子也在。”
沈宴那狗东西在那干嘛?
“你的意思是他推我落的水?”
“奴婢不知,我也只是听府里的人说。”
也是,她不知道才正常。
但白娘故意支开理应随侍她左右的月芷,留她一人在院子里,这很让人生疑。那时千澜才七岁,稚气懵懂的年纪,就算有东西要送给沈寂,顶多就是个礼物,又不是要私定终身,没必要弄的神秘兮兮的。
倘或沈宴当真在场,而且先于沈寂,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