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千澜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她想象不出在水月的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在往前算五年,水月才十三岁而已,这般年纪就经历了这些事,仍是沈寂听了都静默了半晌。
不过水月有句话倒是说的很对,她赵千澜确实不能对这些经历感同身受,所以也不能感同身受水月对这个“他”的情谊。
但不能感同身受不等于完全心无波澜。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墙壁上近棋才点上的烛火照亮,微弱的不像话。黑暗吞噬着这里的一切,不堪入目的过去也好,英雄救美的桥段也罢,在这间牢房,在此时此刻的水月身上都很虚无。
哪怕她几年前受尽了苦楚,她杀害知雨的事实是真,是扶凌门的一员也是真,这一切无法掩盖。
满室安静之中不知是谁叹了一声。
“他是谁,余凡?还是说是余千凡?”
陡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千澜和水月都愣了下。
烛光照耀下千澜还是不能看清沈寂的脸,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让人看不出表情,但说话时却不像方才那么语气冰冷了。到底人非草木,岂曰无心。
然而这个余凡的名字会在这里出场,这是千澜没想到的事情。所以说这里头比那老竹林地底下的根还要盘根错节,繁冗复杂。
余凡是贞娘的老相好,也是间接造成钱咏被炸,谢三惨死的原因,要没他那些受潮不能用的烟花,后面谢三不会死,当然她们也可能不会察觉到钱咏之死的古怪。无论怎么说,这个余凡动机有待考量。
而余千凡则是为知雨赎身,最终却被害的发妻自尽,家破人亡的受害者,两人都来自距离杭州不远的余姚。她确实怀疑过两人的关系,也不是没想过余凡和余千凡其实是同一人。
倘若两者是同一人,余千凡就是余凡的小马甲,那珑汇钱咏一案和现在的案子有牵连就是真的了。
不知道她这些天没有关注案子,究竟错过了哪些消息。
“你怎么......”此时水月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沈寂为何连这个都知道。
千澜一听水月这语气,心下已经了然——余凡真的就是余千凡。
沈寂道:“两人相似的地方太多了,而且余千凡初来杭州时结交了一些好友,我派人拿着从余府小厮那里拿来的余凡画像,在杭州城一问,所幸还有人记得。”
“余凡曾来杭州做过生意,期间还娶了妻,不过来杭州时间不长,究其缘由,听说是发妻病逝,生意也赔了个精光。这是余姚余府中下人得知的消息,在杭州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去余姚。”
说到这里,他略顿,问道:“我问了方妈妈,你恰好是次年年初来的羞月坊,所以余凡是在离开杭州之后救了你,可对?”
良久,水月艰难点头,“对,他是在回余姚的路上遇到我,我本是打算投河的,苦日子过久了就觉得人间也索然无味。”
“他将我拦了下来,救了我一命,又给我吃喝,我其实知道他救我是有目的的,但自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决定,往后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所以利用不利用没什么所谓。”
沈寂点头,又问:“他让你来羞月坊的目的是什么?”
水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垂下头去,道:“早前他和卢玉锋接触,就是为了设立钱庄洗钱,卢玉锋觉得太过冒险,并没有立刻答应,转而他找上了孙亦文。这厮素来是个爱财之人,有如此生财之道哪里会放弃,所以杭州府地下钱庄的事宜就全权由孙亦文掌管。”
“我被安排在羞月坊是为了暗中监视孙亦文,他只说要我将每月孙亦文的动态告诉他,所以我才找上了罗友,他是孙亦文的发小,两人关系又亲近,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通过罗友得知。”
沈寂拍着扶手,“卢玉锋是什么时候得知孙亦文替人洗钱的事的?”
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