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的牢房散发出多年湿冷而形成的霉味,暗无天日的环境一天天地磋磨着这些人的心,让他们渐渐磨去棱角,变得麻木、淡漠。
在这里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易霜的哭声就是今夜这里最突兀的存在,又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千澜几人站在牢门前等候,直到那牢头进来说已备好马车,近棋才走到易霜兄妹二人面前。
他缓缓蹲下来,轻声道:“我们该出发了。”
易霜泪涔涔地抬起头,迟疑了一下,与易江道:“哥哥,这是近棋大哥,他们都是来救你的。”
易江虚弱的说不出话,目光却在一刹那亮起,眼神闪烁着光芒,似乎找到救命稻草般,哪怕奄奄一息,也还是挣扎着给近棋拱拱手,道了句:“谢谢。”
牢房外千澜负手看着,沉默了一会儿,道:“别磨蹭了,易霜,将你哥哥扶起,咱们早些出发吧。”
毕竟府衙到提刑按察使司路途也有些远,要是半道上遇着什么意外,那就坏了事了。
见易江衣着单薄,千澜又吩咐牢头帮忙取了一件披风来,等几人将易江扶上马车后,她向牢头道了谢,又给了几两银子做打赏。
牢头自是一番感谢之言不提。
马车缓缓朝前驶去,马蹄哒哒的敲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几人谁也不说话,只剩下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与这夜晚的寂静作伴。
其余人就罢,最反常的还是千澜——平日她是个聒噪的性子,半刻钟不说话都做不到,没料想这次她这么定得住。
伍六七望望乌黑的天际,遑论月色,就连点点星光都见不着。一阵北风呼来,手里的灯笼跟着晃了晃。他笼着衣襟,打破寂静问道:“咱们非得这样,一句话都不说么?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终于千澜拧着眉毛看向了他,可也就看了看,并未说话。
伍六七自顾自的说道:“得得得,不说话也好,不过千澜啊,你说沈大人为何非要让我们大晚上的把易江押去提刑按察使司?府衙不行么?”
回答他的是一旁的近棋:“府衙哪有提刑按察使司让人放心。”
说的倒是。
看易江在府衙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再待久些,只怕命都要没了。
想起马车里的人,伍六七也没了说话的兴致,随在千澜身侧,继续前行。
夜风寒凉,刮在脸上已有几分痛楚。千澜正在走着,随手将大灯笼递给伍六七,两只手都空出来的她搓着手哈气。
近棋见了,由衷说道:“姑娘上车去吧,上头有炭火,暖和些。”
马车里有个躺着的易江,还有易霜和大夫,那里还能装下她。
千澜摇头道:“没事......还有多久啊?”
伍六七笑着:“快了,沿这条路走到尽头,再拐三个弯就到了。”
千澜也不晓得这路还有多长,只晓得自己很冷很冷。手上不停的搓着,忍不住暗自嘀咕:“早晓得加件衣裳的,这杭州秋日怎么比珑汇还要冷。”
“再往北会更冷,指不定有地界儿已经下了雪了。”近棋眯眼笑道。
伍六七闻言满脸堆笑,“珑汇雪不常见,有时只下浅浅一层意思意思。到了京城还能见着漫天大雪......”
话到这里,近棋忽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同时手抚上腰间的长剑,警惕的望着面前。
千澜心里咯噔一跳,沿着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