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君似是一晚上把从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那些她见过的人,遇过的事,她说不出是怀念还是惋惜,只觉得,原来,从前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她竟从未留意。
初晨的暖阳中,夹杂着朗朗读书声,潺潺流水声与鸟鸣声汇成一支交响曲,清脆而灵动。树梢染上碎金,偶尔会从上方掠过一群不知名的鸟儿。
天朝除了专门的练剑场,还设有学堂。虽是习武,但也有文学的必修课。
于文君与林天羽踏着石子路,走过草地,前往学堂。到了学堂,于文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东西,忽的有一种想逃课的感觉。
入门第一课,林温惠的家规礼仪讲学!
不得了不得了。
她不由得想起来多年前她刚入门的时候,林温惠手执一卷轴,讲解那不到半百条家规,足足用了三个时辰,几乎是“唾沫横飞”。那一届弟子,谁若胆敢犯错,林温惠第一个要他命:先叫到她面前给他讲解个百八十遍,再将它抄个百八十遍。
她当年来此上礼仪课也是因为想来看林清浅,屡犯林温惠所谓的“对同门图谋不轨之罪”而被罚抄门规,她抄了不到一遍就如坐针毡,自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青石路与绿树交错分布在这四座学堂之间,学堂如曾经一般模样,门头刻着两个大字:学苑。
走到半路于文君瞧见谢心挽进了第一间,便跟着进去了,于文君叫住她:“谢师妹。”
谢心挽回首,欣然坐下道:“长安师兄。”
于文君冲她挑挑眉,在她左方的小案边坐下来,林天羽便坐到了她的后方。于文君四处一扫,学堂的人几乎没有她认识的。正在这时,一男一女一后一前进了学苑。
同样白衣翩翩,同样气度不凡,同样眉宇凌然。
柳沐姗面色不善坐到了于文君的左方,陈之川嬉皮笑脸颠过去,也一屁股在柳沐姗左方坐下,而他刚一坐下,林温惠便执一卷轴,施施然而来,林清浅跟在她身后低头缓行。
众人先是一片议论,亦是惊艳,亦是畏惧。撞上林温惠目光的那刻,他们立即正襟危坐,默不做声了。
林温惠四下一扫,将卷轴往几案上一拍,厉声道:“我,姓林名温惠,你们可以叫我大师姐。以后每日辰时四少会来监察你们晨读,晨读的内容有家规和各种典籍,典籍剑术各种剑谱都在清雅阁。每月初一我都会来给你们上一堂礼仪课,顺带抽查家规。初一这一天卯时便到,我到之时,你们必须全员到齐。”
天朝林氏大少林温惠,苛刻是出了名的。她甚至比那些迂腐的长老更为古板,他所带的弟子每日都要朗读背诵她专门编写的《女书》,光是仙门女子的礼仪讲究就占了大半,什么女子要自重、自强,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家规家法,一套足足有三本,分别为《静心决》《谨行录》《仪修集》,可怕程度令人发指。
众人如嘴上了锁,生怕林温惠让他们抄家规。
陈之川望见林温惠,仍不为所动,身子不自觉向右倾斜,眼看着就要挨到柳沐姗的肩了,忽然从前方传来一声极为严肃的咳嗽。
于文君本在专心致志地端详斜前方的林清浅,也被这一声引去了注意力,侧首一望,林温惠已到了陈之川的书案之前。
那眼神清冷至极,众弟子看在眼里惊在心里,虽然他们不明所以,可望见林温惠的神情,他们还是暗暗为陈之川捏把汗。
陈之川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一只腿仍横在案前。
林温惠眉尾微扬,将那卷轴打开递到他眼皮子底下,一字一句道:“《天朝门规》第三条:不得骚扰同门,《学苑规》第二条:听学时不得坐姿不正,第四条:听学时不得交头接耳。”
众人来不及诧异,却又听她道:“陈二公子,在广央台你骚扰柳沐姗,那时你不是我天朝弟子,我也不算了。如今,你一连触犯我家规多条,念你是初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