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就在梅园前打了一架呗。”
这一句说得风轻云淡,林天羽内心却是汹涌澎湃,他彻底地被惊到了:“你?和她?你打得过?”
于文君眼睛一斜,闷闷道:“自然打不过。”
“于是呢?”
“于是我便被父亲批评了。”
“宇光尊还会批评你?”
于文君扭扭捏捏老半天,小声道出一句只够自己听得到的话:“父亲那日去承文殿,是为了给二哥和林清浅说媒。”
林天羽还是听到了。他立即拍腿大笑,仿佛身中奇毒。想冷静下来却始终憋不住,他张口大叫:“在下佩服!”于文君眉头一挑,他立刻压低声音,却依旧遮掩不住那狂放的笑声:“被你这么一搅和……这事黄的透透的啊……”
“你笑个屁啊,我二哥不想成亲,他为这事夸了我好几天。”
于文君想起来林温惠又是一肚子的气,道:“唯一气人的是我被禁足半月,”她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补充道,“而且还是被那个林温惠关起来。”
林天羽忍不住又要笑,快要憋出内伤来,打趣道:“怎么了?林师姐对你不好吗?”
于文君从鼻子里闷哼一声,不答。
“她责你了?”
“也不算责吧。但那半个月我是真绝望,被关在清雅阁抄门规,当然门规我是不会抄的,毕竟父亲没强调。但是每天能见到的活物只有她一个,我觉得没趣便只有去撩拨她。她像被钉在那了一般,我呼不应,我喊不答,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直至某一日,林清浅来清雅阁练字。林温惠肯定是要把我两分开的嘛,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物,我怎么会放过呢是不是?于是我就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终于坐到了她对面。”
“然后呢?”
“然后我就盯着她看呀,林温惠瞪我可凶了,但是我不怕她。我当时就坐在窗户边,窗外就是断冥台,断冥台外面是海幽峡。我就当着林温惠的面,对林清浅眨眼睛,”于文君讲得眉飞色舞,似乎还嫌不够生动,实打实给林天羽演示了一番,“像这样。”她眼皮一翻,林天羽眉头忍不住又抽搐起来。
“现在想起来,她当时没把我从窗户扔到断冥台,真是万幸。”
“确实……”话未说完,林天羽突然没了声,再一看发现他早已抓起了桌前的杯子挡住了脸。于文君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也是吃了一惊。
林清浅一袭白衣,正直直地立在亭中。
说曹操曹操到。
她面色微滞,一袭白衣胜雪,亭亭而立。身姿袅袅而娉婷不媚,一张姣好的面容堪称不上绝色,却也是清婉灵动,勾人心弦。
于文君正惊叹林清浅这半年的变化之大,却见林天羽将脸遮得更严实了,不由得道:“你脸太大了,遮不住,用袖子。”
林天羽扬起衣袖,遮住了大半边脸,心道这方法的确是很不错的,正要向她道谢,却见她也是十分的紧张,无声之间头已经偏向后方去了。
林清浅迈开步子缓缓而来,玉佩禁步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动听。
淡淡的梧桐香迎面而来,衣衫从面前一晃而过,她径直走向林天羽。“天羽哥,我四哥呢?”
甜糯而充满活力的童音惊得林天羽身形不稳,他一把抓住桌角,拿开袖子与林清浅打了个照面,结巴着:“在,在承文殿……”
林清浅如水般澄澈的双眸忽的闪了一下,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天羽哥,你紧张什么?”
林天羽不自然地挠挠头:“没……没吧。”他自然是不能说,他们方才在讲她阿姐的坏话吧。
见气氛越来越尴尬,于文君终是坐不住了,欲要起身,却见那双沾着一丝泥泞的绣花鞋到了自己跟前。
“这位公子是?”
于文君头也不抬,脱口而出:“在下顾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