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他的表情从坚定、慈悲到疑惑,甚至变成了怜悯。
“小大夫,以你的水平医我,还差远了。”我开口,又变回那个冷漠的女魔头。
他忽然抬起头,用晶亮的眼睛瞧我,神色不掺杂任何其他:“我陪着你。”
一瞬间,我好像坠入美丽的幻境,就连身上也不那么痛了。
我想说,医者都这么烂好心吗,我可是女魔头,可是我说不出口。
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留下他:“我不需要你陪,我这毛病除了痛了些,没有别的问题。”
谁料,他眼中悲悯更甚,就好像在看将死之人。
“以后我会努力让你少些痛苦的。”
就这样,他留在了飞夕教,成了教医。
若是有的选,我才不要这样的教医,他看起来还未弱冠,能会点什么?
嗯……挺会做饭的。
我喝着他端来的鸡汤,愉悦地眯起眼睛,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改到厨房任职吧。”
这比起被我抓来的厨子,水平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那些厨子还是从登剑阁抓来的,到了飞夕教,做出来的菜一言难尽。
有了他,那些没用的厨子就可以滚了。
“这是药膳。”他浅浅一笑,活像个贤惠的小媳妇,“教主喜欢,我天天都做。”
后来,他还展现出其他方面的天赋。他会管账,还管得极好,把我几辈子也理不清的坏账烂账都清得干净。
他还会经商。
他说,飞夕教自己做生意,以后就不用再抢劫了。
“你这提议不错,只怕我的教众不答应。他们唯一会的就是混吃等死还有惹事情。”
听了我的话,他的头垂了下来,不过片刻又重新昂起:“我自己赚钱养他们。”
然后他就忙得整日不见人影,除了每天按时端来三顿饭,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了。
我的老毛病发作越来越频繁了。
刚开始还能忍着,挨过去就好了,可是后来,整日都在痛。
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今日的饭又是丫鬟端来的,走时我叫住了她:“去把……去把教医叫来。”
我忽然发觉,这么久,我对他竟然一无所知。
丫鬟走路很快,一会就把一个陌生的老者带到我面前。
“教主,这是江神医,现任我教教医。”
“那个小大夫呢?”
我皱起眉,现在飞夕教竟然由他一手控制了么?
丫鬟想了一下,答:“他被教众拥立成了副教主,现在应该在铺子里呢。”
“算了,那江神医给本教主把脉吧,看看本教主还能活几年?”我伸出手去。
江神医没有用手把脉,而是悬了两根金线,不愧是神医。
他诊了许久,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叹口气,最后终于得出结论:“怕没有一年时间了。不过搭配着老朽的药方,应该能再活三年。”
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太激动,送走了江神医,却没有接他的药方。
我这一年,也是偷来的。
自从君夕夕刺我那剑时,我就该死了。
我提着酒壶,飞往那个本不该去却去了无数回的地方——登剑阁。
登剑阁算什么正道魁首,守卫还是那么薄弱,我只需要往门口一站,想见的人就自己出来了。
“妖女,你来做什么。”云栈一身白衣,身旁站着同样雪衣的君夕夕,而我穿着妖冶的绛紫,一看就与他们不是一个画风。
我扶了扶鬓边刚簪上的大红花,像从前那样扑过去,抱住云栈的腿:“云栈,我快死了,抱抱我吧。”
“放开。”云栈面不改色,显然已经习惯我的纠缠,“萧丝音,你好歹是一教之主,能不能要点脸。”
“我哪有不要脸,你不也没反抗嘛。”我起身,将自己埋进云栈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