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分,吴天义朝怡春宫和役城附近的花篱墙栅门走去,他骑着马,身穿崭新整洁的便衣,头发是刚洗过的,湿漉漉梳得溜光,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边走边频频环顾四周,兴奋的神情透着少许的不安。来至栅门前,还未勒马,守门的两个兵士早已会意,主动将栅门打开。吴天义不说话,微笑着朝两个兵士点点头,策马走出栅门,过了一片荒滩,拐上一条通往附近村庄的小路。两个兵士见吴天义走远,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起来。一个说:“吴副将好像时长没去桃花寨了。”另一个说:“工程将尽尾声了,司马总管督察的严了,一来警务繁忙,二来有所顾忌嘛。”“哦……嗳,你见过他的情人吗?”“没有,吴副将从来都是亲自上门的。”“黎明前还得赶回来,吴副将也够辛苦的。”“看你说的,跟相好的相聚,再辛苦谁都乐意干。”“哈哈,我也这么认为。”……
当时,淳于彪正在将军署小花园的凉亭里歇息,陪伴在身边的是他的副将韩珠。淳于彪手摇着蒲扇,红润的脸颊油光光汗涔涔,抓起瓷盏喝了口水,威严的面部闪出一丝笑意,说:“哈哈,领兵打仗的将军审起了犯人,真他娘的做全了!”韩珠坐在淳于彪身侧,猫着腰,缩着脖子,望着淳于彪一脸媚笑,点头合腰的说:“您当法官也是一把好手。”见淳于彪的瓷盏放下来,立即拿起铜壶将里面的水添满。淳于彪没理会韩珠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倒也有趣!有趣!”不时从后院隐隐传来女子的喊叫声和跺步声,韩珠不由得朝月门外瞟瞟,显得心神不宁。两人刚从刑牢部回来,刚审问罢新关押的犯人。
当淳于彪走进禁闭室的时候,两个新关押的犯人已经有了归宿:一个在墙角的站笼里,一个在屋梁下的半空中。半空中的人见淳于彪进来,立马哀求道:“军官大老爷……饶了草民吧,军官大老爷……饶了草民吧!饶了……草民吧!”……声音低沉如在坛中。淳于彪并不搭理半空里的人,款款坐在看守兵士早已为他准备好的竹垫上,韩珠赶忙将榆木疙瘩送在淳于彪面前,然后站在淳于彪的身后,两个兵士各拎一根榆木棍,威风凛凛分立两旁。空中人不在乎淳于彪理不理他,仍重复着先前的哀求:“军官大老爷……饶了草民吧!军官大老爷……饶了……草民吧!饶了……草民吧!”……淳于彪腰板笔直,坐姿很周正,面部极其冷峻,他默默扫视着犯人:那个哀求着的犯人个子很高,身板很结实,赤条条的上身棕色的肌肉一块紧摞着一块。他是被倒吊在木梁上的,两个脚腕套着铁箍,铁箍中间连着一根铁链,铁链直接搭在横梁上,将身体倒挂了起来。他的双脚和脚腕肿胀如现代人制作的面包,铁箍嵌进紫红色的皮肉里,周围扒满了血痂;他脸色黑紫,眼珠血红,脑门上的血管鼓胀暴突,几乎快要从皮肉里蹦出来了。关在站笼里的犯人五短身材,发胖,圆溜溜的头,圆鼓鼓的脸,双手被反绑着,短粗的脖子卡在木档中间,头露在笼外,身体关在笼里,腾空的两脚晃晃悠悠,准确的说这不是站笼,而是吊笼。由于疼痛,不住地哼哼唧唧,裂开的嘴巴歪在一边,八字眉紧蹙着,将眉宇蹙起一个肉疙瘩,整个面部五官错位,肌肉变形。倒吊的犯人仍在絮絮叨叨,淳于彪抓起榆木疙瘩猛地砸在地上,砸得吊着的人立刻悄无声息。他倒立的浓眉下,铜铃般的眼珠目光锐利如锥子,盯着站笼里的八字眉矮胖子,黑着脸厉声问:“你不好好干活,竟然和守门兵士串通一气勾引村妇,一共勾引过几个女人,你要老实交代!”八字眉矮胖子一怔,神色恐惧地望着淳于彪,浑身开始觳觫发抖,嘴巴微微动了几动,一言未发。韩珠立刻将嘴巴凑近淳于彪的耳朵,小声说:“他张不开嘴呀。”淳于彪说:“把他放下来吧。”两个兵士立刻过去,将笼子顶部的木栅取掉,八字眉矮胖子“噔”的两脚落地,声音颤颤抖抖地说:“军官大老爷,草民就认识那一个,就那一个呀!军官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