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府西偏院的惜瑶阁里,此时此刻,却并不平静。
赵嬷嬷端着一碗金丝雪燕粥走了进来,看见赵姨娘正躺在床上假寐,轻声说道:“夫人,翠柳已经出府了,奴婢见小厨房的炉子上有煨着的燕窝粥,给您盛了一碗。”
自从安兰姝的母亲去世后,这府上就归周姨娘管家,是以府上下人都尊称周姨娘为“夫人”,虽不合规矩,但究竟没人计较这些。
周姨娘此时心情并不好,她手里拿着一把鸳鸯戏水图样的素锦团扇慢慢摇着,一边自嘲着笑道:“夫人?哼,我算是哪门子的夫人,这满京城的富贵人家有谁不知道,这平阳侯府的夫人,只有那死了的赵舒懿一个。”
赵嬷嬷听罢把燕窝粥放在一旁,低声安慰道:“夫人没必要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计较这些有的没得。她赵舒懿再尊贵又如何,还不是个没有福气的短命鬼,现在夫人掌管着诺大个相府,就连她生下的一双儿女此时此刻也被夫人拿捏在手心里,论起来,咱们夫人才是最有福气的呢。”
“更何况,老夫人都跟相爷提了好几次,要将您扶正了,只要您笼络好赵舒懿的那一双儿女,让他们在相爷面前好好吹吹风,再加上老夫人那边的压力,相爷焉有不将您扶正的道理?”
周姨娘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是扶正又能如何,相爷的心始终也不在我这里。”
周姨娘正和赵嬷嬷说着话,只见安兰雪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怒气。
周姨娘皱了皱眉头,责备道:“平日里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走起路来疯疯癫癫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母亲——女儿今天听三殿下说,安兰姝那个小贱人就要被接回府了,您可得想个法子,不能让她回来啊。”安兰雪只当没有听见母亲的训斥,双手提着裙摆快步跑到周姨娘身旁坐下,随后摇着周姨娘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
安兰雪被周姨娘养的极好,她如今虽年纪不大,却已出落的十分美貌。她一头的乌发浓密靓丽,再加上一双好看的杏眼,小巧的鼻子,任谁看了都会惊叹这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坯子。
周姨娘又想到了如今养在庄子上的安兰姝。
那贱人的女儿被放在庄子上养了几年,不仅被她喂得胖的像头猪,就连举止仪态,都和她的雪儿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想来,便是给她的雪儿提鞋都不配。
想到这里,周姨娘的心情瞬间大好,连带着对安兰雪的态度都愈加和颜悦色起来。
“傻孩子。”周姨娘帮安兰雪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一脸慈爱的说道,“你父亲不过是看在镇北将军的面子上,才把她接回来的。”
“镇北将军过几个月就要班师回朝,安兰姝是他唯一的嫡亲外孙女,自然是要接回府中好好教养的。不过你父亲心里一直以为赵舒懿是被她克死的,心里早就存了芥蒂。更何况那安兰姝如今生的膀大腰圆,丑陋不堪,全无一点大家千金的气韵。”
“便是她回了侯府,也不过是做你身边的一个陪衬,有什么可在意的。”
安兰雪撇了撇嘴,“即便如此,若是她回了侯府,那就是在时刻提醒着我,她是嫡,我是庶!母亲,孩儿不甘心啊!她安兰姝样样都比我差劲,却凭什么事事都要压我一头。”
“雪儿这话的意思,可是在怪母亲无能,没能给你挣下一个好前程了?”周姨娘听了安兰雪的抱怨,脸色有些不快。
“母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只是心里觉得可气啊。她安兰姝算是个什么东西,明明论身材,论样貌,论手段,样样都不如我,可就因为她是相府嫡女,还有个手握兵权的外祖父,就要处处压我一头。”
安兰雪说完扑到周姨娘的怀里,语带哽咽,“母亲可知,刚刚三殿下跟女儿见面,竟然暗地里跟女儿打听起了安兰姝的日常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