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代衣裙褴褛的林诗雅,拖着那条在地面留着长长锥形尾巴的七节打神鞭,一步一步朝着王开藏身的角落走来。
一似天使,又像魔鬼。
很明显,林诗雅已经发现了藏匿许久了的王开。
其实早在燕不凡三人以弩箭偷袭她的刹那,林诗雅就已经感应到这处残垣下潜伏着的还有第四人。
不过林诗雅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此,她心下拿不准王开是敌或友,一直不加点破,只是当燕不凡身死道消、萧天和弩箭客被自己吓破胆逃遁后,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对那第四人出手。
萧天和弩箭客的逃脱让林诗雅悬着的心落下了不少,不过她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步幅有意识地放慢,提鞭的手甚至有些僵直。
正当林诗雅莲步即将触上那截破烂乌黑的断烟囱,心中考虑是否该用打神鞭试探一番潜伏者的深浅时,但听“呼啦”一声朽木断裂的刺耳怪响,王开突然扒开挡在身前的那块断窗牖,竟主动从藏身的墙角处踉跄着站了起来。
“你是谁?”林诗雅俏脸刹那凝霜,一对凤目眨也不眨地紧紧盯住装扮古怪的王开摇摇欲倒的破烂身影。
“哦……那个……”
嗫嚅了半响,王开终于憋出了一句,却是蓦地以手指着林诗雅白玉羊脂般的脖颈,好心提醒道:“你……你的衣服领儿有点脏。”
“呃……”
林诗雅在王开抬手的刹那光景早已做好了收腹、侧身、凝气、提臂、握鞭并随时准备给王开致命一击的攻防姿势。
但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么个着装稀奇古怪、头发留着短寸的落魄少年人口中突然会道出这么雷人的一句话。
体内气血忽地一颤,本就苦苦压制于胸口的那团噬元虫卵竟霎间冲破防禁,经脉内仅存的少许元力迅速被虫卵侵蚀而空,林诗雅气力终于透支严重,娇躯一晃,彻底瘫软在地。
“喂,姑娘,小姐,女侠……”
王开蹲下身,试图对着躺地不起的绝代佳人喊了好几声,却始终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愣了片刻,王开再顾不得上前去查探林诗雅的脉息是否还在,拖动着疲乏麻木的身躯亦走亦爬地来到这辆精致华丽的马车前。
不去管车厢四壁的卷帘上满绣的彩凤双飞、游龙戏水的精美图腾,王开用那双满是污泥的脏手勉强掀开正面低垂而未加束缚的鲲鹏彩羽制的卷帘一角,随即把整个脑袋都探了进去。
“给我水,面包,奶酪,哪怕是风干肉也行……”
王开在心里狂呼一声,极度的虚弱甚至让他连爬上车厢的力气都没有。
还好王开长了一对长手,可以恣意伸进车厢翻搜一通。
推倒横拦在车门前的那张紫檀木茶几,丢开那张居于厢内正心碍事的白狐皮椅。
无视坠落后碎成无数片的翡翠茶杯、玛瑙果盘、玄玉紫砂壶以及洒满鹿皮地毯上清香宜人的上等菊花茶,王开探手扯下安置于车厢后角一块纯黄金匣上的鹅绒包裹,毫不怜惜地一把撕开。
“啪!”
首先从破裂的鹅绒包裹内露出来的居然是一块其貌不扬表面凹凸不平的黝黑石珠。
石珠上下左右黑不溜秋长相极其丑陋不堪,浑身散发着一种淡腥的古怪气味,入手冰凉,好似凝而未化的冰块,重量却不轻,竟令虚弱不堪的王开单手难以托稳。
不过貌似这么一块普通至极的石珠着实也并不能引起王开太多的重视。
手一松,王开毫不犹豫地将它丢到了车厢的檀木门外。
王开将鹅绒包裹的裂口扯得更大,迫不及待地将包裹内的藏物一一抓出。
一个装有约莫四五斤重钱币的凤羽香囊,一把不知名材料制成的透明玉梳,几只半尺来长顶口密封的细颈瓷瓶,一枚拳头大小泛着七色彩光的圆晕奇珠。
剩下的便是一些储藏在玉质食盒内的十余种动物的风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