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憋了一肚子气,他掰着手指头算的五人里,只有他被刷了下来。卫大猛觉得又生气又丢人,气冲冲地跑到院里,从院长到老总,把评委挨个找一遍。评委都是先安抚他,说“今年不行,明年肯定有你”。说起他被刷下来的原因,都是含糊其辞,“你俩前面的分差不多,奖励、论文什么的级别和数量得分也差不多,就是后来评委投票的得分,你比工具所那个女的低,因此你的总得分就下来了。这个投票是不记名的,大猛,我可是投了你的!”
卫大猛按着他自己的话说,属于“王八进灶坑----憋气带着窝火”,他再虎再横,也不可能把评委的投票箱翻出来,看看票到底是咋投的。他就和赵总诉苦,毕竟和赵总接触多,有的话他可以敞开了说。赵总看到他那又气又恼的可怜相,动了恻隐之心,对他说:“大猛啊,我给你透个底吧,我话说完,你知道咋回事就行,千万不能拿我的话到处找,把我也给绕进去了。”卫大猛一听,立马表态:“ 赵总,您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这点儿道理我还不懂?您给我透个底,也让我死个明白。我从您屋出去,这屋里说的话就烂在我肚子里了。我肯定哪也不去找了,也不纠结了。”赵总见他就差对天发誓了,才说道:“你能比得过的,就是工具所那个女的。她老公,现在是市政府的一个领导,比较重要岗位的,人家还找到了“油地办”的孙主任,孙主任亲自给咱院的领导挂了电话。‘油地办’这个份量,大猛,换做你当院领导,这个面子给不给?人家要求的也不高,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工程师指标吗?换句话说,局里分配给咱们院里中专文凭的4个工程师指标,其中1个专门给那个女的,这个指标是带着笼头来的,人家根本不是抢你卫大猛的!”
当卫大猛时而叹气时而破口大骂地讲完这些话的时候,刘姐在一旁冷笑:“你不是能抡菜刀吗?你抡去呀!我跟你说,就是你有那个胆儿,你都不知道应该砍谁!”肖国梁突然想到刚结婚分房子时,刘力分的“三代户”不也是“带着笼头”来的吗?他仿佛看到河里一群鱼,奋力争抢着不多的鱼饵,而在一个精美的鱼缸里,一条金灿灿的锦鲤,正悠闲地在水里游荡,漫不经心地享受着主人投放的美食。他想起了父母家隔壁的大老李,大老李羡慕有权有势的,做梦都想儿孙中出来一个这样的人,自己一直看不起他,觉得他庸俗。现在看来,老百姓羡慕权势,不正是因为权势能轻松攫取普通人费尽力气也得不到的东西吗?你这里吃多少苦受多少累争得头破血流,比不上那边一个小手指头轻轻一点。这种高层级碾压式的优势,让低层级不得不徒呼奈何。当然,也会成为一部分人努力奋斗以跨越层级的动力源泉。
这一段时间 ,肖国梁和王静,正核计着换房子。
当年两人结婚时从医院分到的这套小房子,连“两代户”都算不上,差不多是宁江油田在龙兴区盖的最早的一批职工住宅楼,只有五十多平,南北结构,北面是个小卧室,南边一个房间,算作客厅。厕所是蹲便,小到只够一个人上厕所,连放手盆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放洗衣机了,用王静的话说“咱这可是厕所不是洗手间”。挨着厕所有个4平方不到的空地,摆张小饭桌,几个小凳子,当成饭厅,厨房只能安在饭厅外的小阳台上,冬天还好,到了夏天,明晃晃的阳光毫无遮挡地从南窗户照进来,把小厨房烤得和蒸笼一样,开了窗户也没多少凉风进来,做顿午饭就得出一身汗,肖国梁基本都是光着膀子炒菜。
窗户框还是木头的,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木头框都翘了,开关窗户要费老大劲,一开一关,窗户就吱吱呀呀地响;遇到南风雨的天气,阳台上下包括墙体都往阳台里漏雨。后来把窗户换成塑钢的,窗户能关严了,下雨时赶上南风,阳台还是照漏不误。一到这样的天气,两口子就得从阳台往外淘水,王静埋怨肖国祥不琢磨事,不想着找人把阳台外面用水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