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国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群小孩正在门口玩“丢手绢”,五六个孩子围成一圈或蹲或坐在地上,一个孩子空着手在圈外跑,其他孩子拍着手唱:
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
老虎没打着,
打到小松鼠。
松鼠有几个?
让我数一数。
数来又数去,
一二三四五!
唱到最后一个“五”的时候,圈外跑的小孩跑到了谁的身后,就拍谁一下,被拍的小孩就站起来接着起来跑,刚才跑的那个小孩再蹲下来。
肖国梁喊了一声“大宝”,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来,红扑扑的胖脸蛋,鼻翼下还挂着点儿鼻涕,看到肖国梁眼睛一亮:“二叔!”立马跑了过来。别的小孩喊:“大宝,你玩不玩了?”大宝回头喊:“我二叔回来了,待会再玩!”说完,在肖国梁前面跑进院子,边跑边喊:“奶,奶,我二叔回来了!”
肖国梁母亲正在做午饭,听到喊声,推开门,看到肖国梁一愣:“老二回来了?”继而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看看你,回来咋不事先吱一声呢?”
“咋吱声?咱家也没电话。”肖国梁把包往炕上一放,一把将大宝抱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妈,我哥和嫂子呢?”母亲一边往灶坑里塞柴火一边没好气地说:“都出去玩了。这两口子,一个打麻将一个看小牌,连孩子都不管。”肖国梁将大宝放下:“都猫冬了,大冷天的,不玩干啥?”逗大宝:“大宝,看二叔给你买啥好吃的了?”大宝高兴地嚷嚷着翻包,肖国梁从包里掏出糖块和饼干,一股脑塞给侄儿。母亲在厨房里喊:“大宝,去找找你爸,说你二叔回来了。再看看你爷,是不是也在前院玩呢。”
大宝嘴里含着糖,手里拿着饼干,答应一身,乐颠颠地跑出去了。
肖国梁走进厨房:“妈,做啥饭呢?我帮你吧。”母亲扑打扑打围裙:“都快做好了,你回来早说一声,还能让你爸去镇上买点儿肉。中午也没啥菜。”肖国梁说:“家里有啥就吃啥呗。”说着母子两人进屋。
母亲坐在炕头,仔细端详端详肖国梁:“老二,我看你好像瘦了?”“没瘦,可能昨晚睡的晚,眼窝陷下去了,显得瘦。”肖国梁假装漫不经心地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母亲,“妈,我也不知道给你和我爸买点儿啥才好,这五十块钱给你。”
“不用,我和你爸钱够花了,你自个留着吧。看看你,每次都穿那件军大衣,还是大学时候买的呢。这回自己挣钱了,买一件新大衣,时髦点儿的,总穿的破衣啰嗦的城市里女孩也不喜欢。”说到这,母亲问:“咋样有没有对象?”“每次回家,不出三句话,就开始问这个。”肖国梁嘟囔道。
这时候父亲进屋了,肖国梁和父亲打声招呼,父亲简单问问工作的事,父亲又接过刚才母亲的话头:“别成天都惦着老二找没找对象,把工作干好,这是正经玩意,工作干好了,啥对象都有了。”
母亲一瞪眼:“干工作也不耽误搞对象啊。再说了,这都二十五了,你就说吧,咱村和老二一拨的,邵小宝,大军 ,二民,还有前院老刘家那傻了巴叽的三小子,哪一个不是孩子满地跑了?”
父亲往地下吐口吐沫:“跟他们比啥呀,他们才念几天书,不早早结婚干啥?孩子满地跑能咋?将来不还是扒拉土坷垃的命!”
母亲连忙往窗外努努嘴:“你小点儿声,要是让老大两口子听到----”
“听到就听到,”父亲气哼哼的,“你说我这六十来岁的,冬天猫猫冬,玩玩,这两口子年纪轻轻的也整天整天玩。你要是有钱也行!一年就那十来亩地,穷玩呢!现在谁家不琢磨咋挣钱?你看看邵老大,原来养黑蚂蚁,现在又养狐狸又养貂的。”
母亲撇撇嘴:“还提他呢,养黑蚂蚁不是赔得两口子寻死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