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中规中矩、没有争议的评价:“袁公路霸占豫州时横行乡里,肆意剥削,湖阳君将他驱赶,百姓们自然欢迎她。”
“哈哈,确实。”丁然附和着笑了两声,身体略微前倾,靠近曹昂的方向,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大公子可去凑热闹了?有见到湖阳君长什么模样吗?听说有许多小郎君写诗赞颂她,说什么‘容色倾城,回眸生花’之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回眸生花?曹昂微微一哂,心想那双眼睛的确很漂亮,但与其说是花,倒不如说是出鞘的利刃更为贴切。
丁然三言两语勾起了曹昂已经平复多时的心绪,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的街道上,与骑白马的红衣女郎隔着汹涌的人潮视线相对,短短一瞬间,他有种被冰冷剑锋抵住喉咙的窒息感,胸腔中的心脏感知到危险,怦怦狂跳起来,同时呼吸却不自觉地放到了最缓,似乎生怕动静稍微大点,就会惊扰到沉睡的猛兽。
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曹昂定定神,端起杯子喝光最后一小口酒,面上一派沉稳,“见是见了,但离得太远,没看清楚。”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丁然叹道。
接下来的时光分外平和,两人随意聊着最近流行的传闻,亲亲热热地吃完饭,亲亲热热地话别。
丁然坚持亲自将曹昂送回府。
曹昂目前下榻在曹操以前居所,跟丁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隔着整座城。他极力推拒,诚恳地劝丁然早些休息,毕竟风寒刚好点,要是再被夜风一吹,又着凉生病了,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丁然感念外甥的体贴,退而求其次,唤来他用惯的忠仆亲自相送。
这次曹昂没有推辞,他对丁然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潇洒转身,跟随仆人走入深沉的夜色中。
等曹昂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丁然脸上的笑容像落入火盆中的雪花一般融化了,他反手脱下狐裘,搭在臂弯里,犹嫌闷热,干脆往后一丢。
丁然的儿子从侧面回廊绕过来,避开了曹昂的行动路线。迎面扑来一道白色的影子,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是父亲之前穿的狐裘,便小心地捧在怀里。
“父亲,”他面露犹豫之色,低声问道,“您是不打算继续为姑丈……”
“你说什么傻话呢?”丁然隐秘地翻了个白眼,截断儿子的猜测,“不给等着他亲自带人来抢吗?”
丁小郎君:“……”
虽然这确实是姑丈能干出来的事,但您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吧?
年轻的小郎君风中凌乱,“那您怎么……”
“该给还得给,但不能轻轻松松就给出去了,”丁然将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处搓了搓,“谁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去?谁知道你那位好姑丈还会再遣人来几次?你不得给自己留着点吗?再有两三回,咱家的家底儿都要被他掏空了!”
丁小郎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吕昭在谯县休整了三天,之后护送沛王夫妻回了治所相县。
沛王手下并没有多少人马,战斗力也不强,都是养着充门面的,他留了一些亲信看家护院,然后将其余部曲全都交给吕昭指挥,拜托她总揽沛国境内的一切军政要务。
“我欲上表您为沛相,不知您意下如何?”沛王小心地询问道。
吕昭总不能一直待在沛国不走,他必须得想个办法把双方的关系捆得更加亲密一些,使她不会轻易做出抛弃沛国的决定。
联姻是个好方法,士族豪强们就是靠着一代代互相娶嫁,以血缘为枢纽,逐步构建起一张牢固的关系网络。
但无奈自己不争气啊!既生不出能跟吕昭结拜的女儿,也生不出能嫁给吕昭的儿子!
就在沛王长吁短叹的时候,王妃站出来,给他点了一条新思路:“殿下可举荐湖阳君为沛相。”
毫无心理准备的沛王震惊得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