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家村紧邻陵水下游,地势平坦开阔,现下正是农忙的时节,无数农人头包汗巾袒胸赤脚在麦田里低头劳作。
谯安跟在周献明身后,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想到叶轻舟这个马甲也是久不出世的人设,谯安也就大大方方观察起四周的场景。
只是叶轻舟的衣着打扮和容貌气质同此地太过格格不入,她行走在阡陌小路间,总是频频惹来村民们毫不掩饰的打量。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祁青罗瞪着眼,半拔剑出鞘,对着一旁直直盯着叶轻舟看呆了的二流子怒道。她知道谯安要来游家村,就自告奋勇的和她一起来,现在看到这些村里游手好闲二流子轻佻的神色,气的她想砍人。
那人显然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对祁青罗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年轻姑娘这么不给他面子感到恼羞成怒,不过看到周献明也神色冷峻的望向他时,讪笑一声,灰溜溜的走开了。
“还请叶姑娘见谅。”周献明赔笑道。
“没事。”谯安笑着说,她瞥见一旁三两个垂髫稚童光着脚,瞪着一双浑圆的大眼睛,坐在田坎边偷偷往她身上张望,他们身形瘦弱,面无菜色,谯安怔了怔,随即对着他们笑笑,孩子们有些怕生,纷纷做鸟兽散,跑远了才怯怯的回头张望。
谯安觉得自己的心软了几分,她喜欢小孩子身上勃勃的生机,这会让她也发自内心的欣喜。
站在片片金黄麦浪旁的田坎上,微风拂过,谯安环顾四周,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真实。
普通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生计奔波劳作,没有江湖恩怨打打杀杀,也没有恐怖诡异之事作祟,宁静又安详。
周献明与祁青罗见叶轻舟驻足,虽不明所以,但也安静的站在她身后。
谯安没有站多久,就见村落方向来了一群人,大抵有十来个着粗布短打的壮年男子簇拥着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他拄着拐杖,步伐并不滞缓,反而有些轻快。
老人还未走到他们身前,便对着周献明的方向笑着说:“周庄主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啊。”
“游老怎么来了。”周献明也上前道。
“哈哈,”游老笑的开怀,“庄主难得来一趟,老朽自然是要倒屣相迎。”
“游老言重了。”
看着周献明同这位老人相谈甚欢,祁青罗一心想着帮叶轻舟早日解决了游春的事,因此有些按捺不住,低声轻咳了几下。
周献明也不欲多言,开门见山道:“不知游老可否让在下一见游春游姑娘的兄长?”
“哦?”游老闻言有些诧异,他眉头微挑,随即沉吟道:“庄主是说游水?不知这小子哪里开罪了庄主,他一向没规矩惯了,老朽回去就将他压去祠堂,好好惩治一番。”
周献明听出游老话中的回护之意,神色有些无奈。对这些地方族老他一向敬而远之,何况游老年轻时也闯荡过江湖,一手惊雷掌威名赫赫,即便如今隐退江湖,但故交好友不乏江湖名声显赫之辈,且他们都算是卫湘侯一系,周献明并不想开罪于他。
这也是周献明在叶轻舟提出处置游水时深知此行不易的原因。
祁青罗初来乍到,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性情又嫉恶如仇,只觉得游水可恶,杀人就该偿命,当即道:“这位老先生,游水可不是开罪了周庄主这么简单,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岂是压去祠堂惩治就能了结的。”
“不知这位是……”游老并不恼怒,反而神色平静的望向祁青罗,笑吟吟问着。
祁青罗被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堵了回去,愣了愣。周献明当即道:“这位是华山宋掌门首徒祁青罗祁姑娘”,却在欲介绍叶轻舟时语气稍滞,想到卫湘候还未给他回信,只道了一句“这位是叶轻舟叶姑娘。”
游老暗自打量了一番叶轻舟,觉得周献明对这位叶姑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