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书简浸染中长大,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
后面的一大一小应当是兄弟,小的那个就是一般孩子,看起来没比自家的混小子出息多少。大的那个……楚戈定睛看去,青年进门时微微侧头仿佛在叮嘱弟弟什么话,天光斜斜,擦着青白袍服边角滑下,似是日影都不愿玷污。青年转过头来,虽然正色危容,但眉眼的弧度却是圆润温和,隐含笑意。比之前人的清卓书香气,他更多几分缥缈仙气,见他便似见蓬莱风月。
明月皎皎,堪与日光争辉。
饶是没有观人之术,楚戈也看得出此子不俗,隐隐倒吸了口气,不由坐直,更添几分郑重。
林、谢二人自称晚辈后生,言行举止颇为谦逊,丝毫不见京城人对武将的鄙夷偏见。楚戈试探聊了几个话题,发现两人既非喜好清谈、不沾人间烟火的玄士,也非愤世嫉俗、看天看地不顺眼的狂士。他们可以听楚戈讲军旅生涯,也可以听城中零碎事务的烦恼,最难得的是,他们广读诗书,旁征博引,什么话题都能说上几句。
楚戈聊得心情大好,看他们颇为顺眼,诚心邀请谢玉言多在府里住一段,还邀请林茂之也住到府里来。
待人走后,楚戈与楚霆叹道:“如此才俊,千万别让你长姐看见,不然连那三瓜两枣也不要,直接奔人去了。”
晚了,楚霆心想,已经见过了。
父亲还是不够了解长姐,这世上没什么人能让她放弃那“三瓜两枣”。放弃一切追君而去是不可能的,以她的作风,恐怕会用尽一切手段,把人弄到自己手里。
楚戈又叹:“可惜此子门第太高,不可能同意入赘,不然你母亲一定满意。”
楚霆继续腹讳:幸亏谢世兄门第够高,不然长姐没有顾忌,后果可就难说了。
谢玉言不知他被父子俩拎到姻缘秤上量了量。他送林茂之出府,时至正午,林茂之邀他一同用饭,长叹他那老友上次说去榆宁巡堤,岂料一去不复返,连个书信也不回。过些日子,恐怕他得去趟榆宁寻人。
谢玉言对榆宁有向往之心,然而谢九娘病愈后他们便要启程返京,不能多耽搁,恐怕没有前去的时间。京城与新遂遥遥千里,如无意外,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得见榆宁风光。思及此,谢玉言只好遗憾叹了口气。
他们在门前揖别,告辞之时,忽见长街奔来一人。不知什么事情如此急促,那人跑得头发披散,见他们来不及打招呼,匆匆进了府,直奔书房而去。
“那是……军师?”
“何事这么急?”
书房内,楚戈见聂泉去下个请帖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大感不解。
平安见到楚戈,聂泉长松了一口气,整理好仪容,掩饰不住激动地与楚戈说:“将军!大事!”
楚戈见是军务相关,便将两个小儿送了回去,留楚霆旁听。
可怜的一张报告被聂泉揉得皱皱巴巴,好在榆宁纸精美厚实,平展开不影响阅读。楚戈看上面十几二十几的数字便觉头大如斗,耐着性子往下读,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斩甲过三十扎?当真?”
继续往下看,楚戈眼睛瞪得如铜铃:“产量可达四倍?”
聂泉郑重点头:“且,看样子产量还能继续增加。”
楚戈与聂泉面面相觑之时,纸页传到楚霆手中,他扫了一眼,虽然惊讶,却有一种虽在意料之外但仍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长姐做出再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他都不会大惊小怪。
“此事我早前听到些风声,”楚霆斟酌道,“前几天长姐说榆宁要开一处新铁矿,要我去帮她做事。”
配以当时长姐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已经做好被丢进矿区变成黑猴的准备了。
见楚戈与聂泉意动,楚霆犹豫着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父亲还是谨慎些为好,榆宁各部及工坊,为了讨经费时常无所不用其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