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有些意外,不过没有多问,放下药箱询问:“是那位小女郎发病了?”
“并非,”谢玉言引他进屋,“是吾弟昨日受惊起了烧热,至今未退。”
祝桥被屋子里还未散去的烟气呛了一下,他挥了挥眼前的浮尘,看见各处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符纸,大概猜到了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胡闹,”他轻轻斥责道,“小儿呼吸道本就脆弱,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谢玉言无从反驳,有些困窘道:“有劳祝医生了。”
“令弟体温已经平稳了,不必担心。”探温把脉,又问谢十三几个问题,祝桥便让婢女拿帕子浸水给谢十三擦身,并无更多嘱咐。
谢玉言不解:“祝医生不开方吗。”
“体温回落,脉象平稳,病人神志清醒,病情已然平稳,这种情况其实是不必吃药的。”
祝桥沉吟一下,从药箱里取出两个小瓷瓶,叫婢女:“倒两碗水来,不是洗手水,要煮开过的……我不是要煮茶,不要什么旧年的雪水,那玩意不能喝。”
婢女手足无措,不明白他们特意从京城带来的好水怎么就成了不能喝的玩意。
楚霆听懂了,吩咐将军府的仆人:“去倒两碗白开水来。”
谢玉言:“白开水是何物?”
楚霆想了想:“就是井水,静置过滤后再烧开,热的叫开水,晾凉后的叫凉白开。”
“人说水之一道,泉水为上,江水次之,井水最次。”谢玉言不解,“为何舍我这无根水而取井水饮用?”
“这是我长姐定下的规矩,”楚霆歉然笑道,“依她所说,天下之水无论是天上落下的还是沾地涌流的,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都得烧开了才能入口。”
“山泉水大多是积雪融水,江水奔腾,流水不腐,因此人们以为洁净,”祝桥摇头道,“殊不知山泉水里有看不见的寄生虫,江河涛涛,人畜粪便尸骨皆入其中。什么雪水雨水花瓣上的露水,看起来清洁,但若追溯其来由,也是从地表蒸发而去,灰尘只是相对较少,人眼看不到,不能说没有,亦需烧开才能入口。可以喝,但存放一年之久实无必要,水中蜉蝣滋生,反而伤身。”
谢玉言第一次听这种论调,见将军府的下人习以为常烧了开水来,他将信将疑道:“受教了。”
“庶民百姓珍惜柴薪,推广开水难度颇大,但于贵人们而言并非难事。令妹的情况,最好养成喝开水的习惯。”
祝桥说完,将两个小瓷瓶打开,抖落好些透明晶体到碗中,示意婢女端给谢十三服下。
看着像是新遂独特的治病方法,可谢玉言却瞧着眼熟,迟疑问道:“这是?”
谢十三喝了一口,惊讶:“甜的?”
又去喝另一碗,皱起眉:“好咸。”
祝桥笑而不语,楚霆想起什么,无奈道:“又是这套骗小孩的招数。”
见谢玉言面有疑惑,楚霆解释道:“只是普通的糖水和盐水罢了,我长姐惯用这招,骗小孩是王母娘娘的仙丹化水,他们竟也跟着学。”
楚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亲昵,眉眼带笑,谢玉言看着也忍不住笑笑:那个被骗的小孩是谁,不必问也知道了。
“这可不是骗小孩,”祝桥笑道:“大量失汗后需及时补充糖和盐。我们这给病人喝两碗,县主可是把盐和糖兑到一碗,而且凭感觉放料不拿捏比例,那味道……着实让人飘飘欲仙。”
楚霆笑道:“我从前可没少喝。”
谢玉言神思微动,不动声色道:“贤弟从前身体不好吗。”
楚霆没有察觉到他的深意,笑意稍敛,神色竟微露落寞:“我从前……确实有些多病多灾。”
祝桥倒是听出几分,猜到谢玉言意图,在旁帮衬了一句:“说起来,令妹的病症与长公子幼时的虫病有几分相似。”
楚霆一怔:“虫病,当真?”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