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王翟仙给邝希美打电话,告诉她江欣璐已经没事了,让她和邝希文晚上过来吃饭。
让她意外的是,邝希美并没有她想像的高兴,不咸不淡的说,“出来了就好,我和哥哥现在都有事,就不过去了,替我恭喜她。”
王翟仙愣了一下,“希美,你不想见见欣璐吗?”
“知道她没事就行了,”邝希美说,“以后再见吧,先让她安静两天。”
王翟仙说,“你知道欣璐当年捅伤的人是谁吗?是贺迪的表哥……”
“我知道,叫郝承晟,江欣璐拿到的那笔投资也是他的。”
王翟仙:“……原来你都知道了。”
“她和郝承晟手牵手出来的时侯,我和哥哥就在路边,看到了。”
原来是这样,王翟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知道邝希美是为邝希文抱打不平,看到那一幕,邝医生今天肯定也受打击了。
欣荣饭店晚上照常营业,江欣璐和陈宇坐在角落里的小桌边,陈宇给江欣璐倒了杯酒:“吓坏了吧,喝杯酒压压惊。”
江欣璐端起酒抿了一口,“我没什么可吓的,是不是吓坏你了?”
“确实吓了一跳,”陈宇说,“还好,你比我想像中坚强。”
江欣璐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不打算跟我说说……那位郝先生?”
“一个很狗血的故事,你要听吗?”
“还是老规矩,你愿意讲,我就愿意听。”
——
江璐永远都记得那一天。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她刚洗了头,站在窗口用毛巾擦拭头发,听到寝室里同学叫她,“欣璐,你手机响了。”
她应了一声,把头发往后一甩,走到桌边接电话,可对方刚说了一句,她就呆住了,电话是父亲工厂的人打来的,说她爸爸跳楼了,已经送进了医院,让她赶紧过去。
她就听清楚了第一句,后边全是一片嗡嗡声,跟梦境似的,眼前的空间变得扭曲起来,她脑子一片空白,腿软绵绵的往下沉,用力撑住桌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把同学都吓坏了。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发了疯似的跑到学校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去医院,她赶到医院的时侯,她爸爸正在抢救当中,她披头散发,象个疯子一样冲到抢救室门口,气喘吁吁望着门上的红灯,茫然失措,不知道好端端的,她爸爸怎么会跳楼?
有人过来跟她说话,可她没心思听,也什么都不问,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怕爸爸在里边听到会担心,从小到大,爸爸最怕的就是她哭,她只要一哭,爸爸什么都能妥协。
她从来没有那样怕过,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有人过来,把她强行按在椅子上坐下,不时有人到她跟前来说话,那张脸晃来晃去,她却一个也认不出来,就觉得怕,怕得不行,怕得手抓成拳,脚趾头在鞋子里都蜷了起来。
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样慢,整个人象浸在冰冷的水里,无比的煎熬。
终于,那扇大门上方的红灯灭了,医生出来,她木然站起来,不敢过去,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但是别人告诉她,她爸爸暂时脱险,被送到重症病房去了,那人跟她说了两次,她才听明白,吊到嗓子眼的心晃晃悠悠往下落,跟抽筋骨似的,整个人摇摇欲坠,边上有人扶住她,说,“璐璐,你爸还在重症监护室,你千万要撑住啊。”
她听到这话,立刻深吸了一口气,振作了精神,是啊,爸爸只剩下她了,她一定要撑住。
她跑到重症监护室去,透过小小的一方玻璃,看到病床上的人插满了管子,根本看不清样子,就象个科学怪人,她心疼得不行,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可是已经很好,还活着就很好,她用手背抹着不停涌出来的泪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她只看了一小会,就被人拉走了,说探视的时间已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