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璐走后,郝承晟坐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
他承认自己卑鄙,从那个简短的电话里,他听出她的焦虑和急迫,也猜出她为何而来。机会摆在面前,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就算是为了报复那天的一巴掌,报复这么久以来,他为她生的气,动的怒,伤的心。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是个很好的演员,不动声色的反击,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可是那又怎样,她受了辱,并没有他想像中的狼狈。他赢了这一局,也没有觉得痛快,反而心里更加烦燥不安。
他点了一根烟,每一口都吸得那么大力,仿佛要用烟雾来填满内心的空虚。
很奇怪,明明那样忙,偶尔安静下来,心却是空的,像破了洞,飕飕往里灌凉风。很难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不会有这种感觉,好像自从这个女人出现,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就变了。
抽完烟,心里不仅没有平静,反而更乱了,闭上眼睛,是江欣璐脱衣服的样子,睁开,是她离开时的表情,无论是哪个画面,她都是平静的,像一个被抽走七情六欲的人,羞辱或是伤害,她仿佛都无所谓。
这样的江欣璐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从前的她不是这样,虽然那时候她戴着面具跟他演戏,可是会撒娇,会发脾气,人是鲜活的。而现在,她是寡木的,他觉得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会是这样一张寡妇脸。
他知道她肯定是遇着什么事了,不然不会变成这样,可她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她那样倔强又凶悍,他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华灯初上,路灯笔直耸立,浮着一团团橙色的光晕。江欣璐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着,晚风拂面,象顽皮的孩子,舞动她的发丝,她突然觉得不对,站定身子四处看,发现自己错过了地铁口,快走到下一个地铁站了。
她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提步继续前行。搭电梯下楼的时侯,她就明白过来,郝承晟是故意在报复她,这不足为奇,他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是……她也有错,还是有点冲动了,凭什么以为那样做,郝承晟就会给她投资?拒绝了邝希文的再投资,是不是潜意识里把郝承晟当成她最后的希望?
因为他们的曾经,还有现在的纠缠,她自信郝承晟会愿意给她投钱,她也不在乎把这副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给他,反正她的毛病他是知道的。来的时侯理所当然,现实却给她当头一棒,永远不要以自以为是想当然,人心难测,更何况是郝承晟这样讳莫如深的人。
她一路分析,走进地铁站的时侯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她永远记着陈宇的话,面对现实,接受它,只有接受,你才能心无旁鹜的继续前行。
江欣璐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郝承晟却不能,那天的事象个阴影,在他心里持续发酵,开会的时侯频频走神,工作的时侯也没心思,江欣璐那天的样子总在他脑子里盘旋,象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他在焦虑中度过了三天,有始以来,最漫长的三天。
下午,他在窗前站了许久,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雾弥漫,像灰色的雾蔼,将他团团笼罩住,相比屋里的烟雾缭绕,外头也差不多,天阴沉沉的,铅色的云在天际游走,看起来有一场大雨要下,他能感受到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和压抑。
那份压抑几乎要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不是因为天气,是他自己,是他的内疚感在作祟,他没办法过自己那一关。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就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伤了她,难受的却是自己。
他扔了烟头,拉开外间的门,看到杜齐坐在杨莹娜对面,正嬉皮笑脸说着什么。
他一出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朝杜齐扬了扬下巴,“我自己开车,你不用跟着。”
杜齐立马要掏车钥匙,他摆摆手,“不用,我有备用钥匙。”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