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璐生日的那天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早上起来,整个城市几乎全被白雪掩盖,她站在阳台上,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小兴奋,象小时侯盼过年,每次一下雪,总觉得第二天是过年了。
这个时间,大多数的人还在沉睡,但天色却比平时亮一些,那是因为白雪映射下的反光。
江欣璐换了衣服,跟往常一样下楼晨跑,小区路上的积雪很厚,踩下去一个深深的脚印,笔直的一条路,只有她踏出来的一行孤伶伶的脚印,她以为到马路上就好了,可站在街边一看,照样是白雪覆盖,根本跑不了,早起的环卫工人正在奋力铲雪,把人行道清理出来,马路上的雪倒是不多,大概是昨晚有车经过,只有薄薄的一层。
江欣璐闲着没事,看到路上一辆斗车里扔着几把铲子,她抽了一把,帮着环卫工人一起铲雪,全当做是锻炼身体了。
有个环卫大叔注意到她,朝她笑,“这么漂亮的姑娘学雷锋,我还是头一次见。你是学生吧?”
江欣璐扎着马尾,穿着厚款的运动装,清汤素颜,确实象个学生。
“不是,我工作了。”
一个五十几岁的大妈说,“姑娘你这么瘦,抡得起铲子吗?”
江欣璐笑了,“你看我抡不抡得起?”
大妈看她把雪铲得扬起来,象个做事的样子,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力气还不小。”
这把力气是她那会种花的时侯练出来的,那时侯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陈宇怕她胡思乱想,要给她找点事情做,看她喜欢花,便想办法弄了块地,让她去种花,那时侯,松土,挑肥,挑水,搭大棚,插杆子,一应琐碎事全是她自己干,流了多少汗,磨出了多少茧子,一些小伤小痛,全然不在话下。
就是那段时间,把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变成了现在的普通劳动人民,在别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种锻炼,但对她来说,这是脱胎换骨的新生,她的精神好了,睡眠好了,身体也好了,她和她养的花一起接受大自然的洗礼,一起欣欣向荣的成长,终于成了现在的江欣璐。
天色惭惭亮起来,路上行人也多了,江欣璐铲了一会,后背都汗湿了,停下来歇口气,听到一个行人说,“咦,还有这么漂亮的环卫工?”顺手就拿起手机给她拍照,江欣璐赶紧手一挡,背过身去。
边上的环卫大叔笑着解释:“这位姑娘可不是环卫工,人家是在做好事呢。”
那路人看着江欣璐的背影,露出钦佩的眼神,还是偷偷拍了一张侧面照。
大妈递了一瓶水给江欣璐,“喝口水歇会,别干了,铲得差不多了。”
江欣璐摆摆手,“不用,我就住这里,回去喝就是了,”她看花坛边外头还有两堆雪趴在那里,过去把它们铲进花坛,铲子放回斗车里,跟大妈大叔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大叔说,“真是个好姑娘。”
“可不是,长得还漂亮,”大妈认同,“现在这样的年青人可不多。”
今天刚好是周末,她准备上午到网上查点资料,下午把阳台整理整理,枯枝败叶要清理走,有两支灯管坏了,要换掉,上边拉的网子也要拆下来洗一洗。
回到家里,先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打了两个荷包蛋在里面,这是她生日的标配,还是从她小学时侯开始的规矩,两个蛋代表双百分,后来就一直沿用下来了,那时侯她还有点挑食,只吃蛋白,不吃蛋黄,爸爸就把蛋黄挑出来自己吃掉,后来他年纪大了,胆固醇过高,她总认为是他吃太多蛋黄造成的。
再后来家里有钱了,爸爸给她买漂亮的生日蛋糕,可这碗长寿面从来都不会缺,改成早上吃了。
她浑浑噩噩过日子的那段时间,无所谓生日不生日,是陈宇又把那碗面给接起来了,还叫她一定不能忘了自己的生日,记住生日才懂得感恩亲人,留在她记忆深处的是爸爸的那碗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