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了一地,赵长蒙愤怒地冲进去救母亲,却被二婶一凳子砸晕了。
屋内吵吵嚷嚷,两公母顾不得他,在屋内各种翻找,仗着他年纪小,声音并没有刻意压着——原来他们想要他家世袭的官职。
做梦!
他仰头望着死透了的母亲,忍痛悄悄爬出去,并锁上了门,在两公母的大喊大叫里,飞快跑去县衙报案。
县衙收了二叔二婶的好处,包庇了他们,并借口诬告反坐,要求剥夺他的继承权。
赵长蒙觉得自己笨死了,遂连夜逃离家乡,一路向北,他要进京告御状。
可是告御状哪里那么简单?
少年从未出过远门,仅有的常识还是听说书先生讲的。他一路上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坏人,渐渐性子沉静了下来,学会了伪装自己。
少年跌跌撞撞闯进京师,盘缠耗尽,处处撞壁,根本没人理会他这个落魄少年。
当再一次被衙门撵出来后,他独自坐在一家寺庙门口,饥肠辘辘,浑身疲惫,特意整理过的仪容带上了狼狈,显得像个可怜虫。
他意兴阑珊地将状纸扔在脚边,靠着墙箕坐,自暴自弃地想,实在不行,就去当和尚吧,好歹有口饭吃!
就在他快要饿晕的时候,一声黄鹂似的娇嫩女声传来:“咦,你这状纸写得不对!”
身穿粉裙,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他身边,拧着身子看状纸,磕磕绊绊念了一段,指着几个地方道:“哎呀,状纸不是这么写的,格式错啦,衙门不会收的!”
小女孩望之不过六七岁,瞧上去白白净净,显然极受家中宠爱。
他顾不得细瞧,连忙请教:“那该怎么写?”
小女孩想了想,老气横秋地指点他:“一般衙门附近都有书铺,尤其是正阳门那边,分布了许多。书铺里有人专门代写状纸,花点钱就可以。”
花钱,赵长蒙刚亮起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这份状纸是他用身上最后一点饰品,找了个秀才写的,这都不行,书铺又得花多少钱才行?
似乎瞧出了他的窘迫,小女孩转头望向身后跟住持说话的母亲,牵了牵衣角,小声说了什么。那位夫人噙着和蔼的笑,温声问过情况后,给了他一把大钱,并指点他应该去哪处官署告状。
赵长蒙照着母女俩的指点,重新找书铺写了状纸,再去官署,果然成了!
大约是他年纪太小,案子太过恶劣,事情很快上达天听,先帝亲自下旨斩了二叔二婶,收拾了县衙狗官,并将世袭武官的职位还给了他。
赵长蒙经此一遭,突然不想回乡,不想去他爹待过的军队了。他想主持公道,当个能明辨是非的官。可是这个活儿一般是文官来干,而武官想要管刑狱,唯有去白泽卫。
约莫是他年纪小,先帝也不放心他独自呆在家乡,竟然真个同意了。
他报了仇,有了崭新的人生,他想要好好谢谢那对母女,那是他们一家的贵人。
赵长蒙第一次领了薪俸后,高高兴兴去净慈寺门口蹲守,希望能再见到那对母女。
然而,寺里的小沙弥告诉他,那个小女孩,丢了,再也没寻回来。
钱袋落进尘埃里,赵长蒙恍恍惚惚意识到,那个对他有大恩的小仙子,丢了。
他都没有记住她长什么样儿,只记得特别可爱。
许多年后,小仙子回来了,却不爱笑了,更不认识他了。看他的眼神,带着警惕,认为他是钟岳的政敌。
赵长蒙哭笑不得,从此退避三舍,再不敢去招惹她。
只要小仙子平安开心就好,记不记得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某种时机上来说,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指点他,她们母女俩可能早离寺回住处了,那样小仙子也不会被人掳走。
他欠了钟家许多债,唯有尽力保驾护航,祈求他们一生喜乐安康。
小仙子遭人退婚那次,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