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毫无修为的平民可怕吗?
至少在车队中的人们心中认为,眼下这些拦阻在他们前方的平民百姓,比在望岳峡以星河大阵攻击他们的修行者们更加可怕。
对付本身对他们怀有恶意的修行者,哪怕单纯秉持敌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出手回击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对于眼前的平民百姓,他们是绝对无法出手的。
残杀平民,不管本身属于什么地位,都是不被允许的恶劣行径。
车队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越过这些平民,甚至可以扛着所有辎重一同行进,但被全镇之人倾力堵截,已经选择了交涉,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荀日照早已说的口干舌燥,整个人的气质依旧如沐春风,为朝廷守住本就属于朝廷的事物,这是他的底线,可惜,这样的底线在民众眼中,正是对他们奉若神明鬼狐大人毫无底线的蔑视与践踏。
荀氏圣子的焦头烂额早已被众人看在眼中,意见最大的便是被袁人凤强行摁回的安道容。
“不过一群刁民作乱,如果是我,先杀几个立威再说!”
安道容眼中尽是寒意,眼下情形已经无关个人恩怨,鬼狐弄出这副动静并非针对使团中的某个人,而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全部,对于这种顽固不化,无法用言语劝导的刁民,见血是最好的选择。
袁人凤瞥了一眼前方人流,摇头叹道:“哪里有那么简单,我敢打赌,要是我们真的动手,圣王城那边绝对乱成一锅粥,你家叔伯我家长辈一同乱打,白白被人坑上一头。”
鬼狐的先前两次出手,无一不是大场面,就连在客栈的偷袭都几乎将整个平安郡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到得现在,谁都知道中圣域来的使团马上就要离开易州地界,只要鬼狐愿意,荀安袁三家圣子全在使团中的消息随时可能被散播开去,至于最终残杀平民的罪行会被安到谁的头上,全凭圣王城内部的斗争,以及鬼狐的暗中操作。
鬼狐可以在这方面作假,毕竟,他们三位圣子的存在早已做不得假,而使团一旦动手,罪名绝对会成真。
安道容心知自己近来表现早已令得家主不喜,此番将功补过未成,反而平白惹个麻烦回去,一旦落日古境那边出个差池,他的下场必然不会好到哪去,当下冷哼一声,嘟囔道:“那你说怎么办?”
袁人凤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我只希望,这个人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狠。”
……
使团前部的交涉依然在进行,荀日照坚定捍卫着自己的立场,纵然不曾展露灵力,坦然面对着来自全镇居民的恶意,依旧凭着一身正气凛然震慑着他们,将局面僵持原处。
凭借天地灵力的滋润,他可以长久的耗下去,这些不曾修行的平民却做不到,交涉了这许久,不少人已经口干舌燥,心烦意乱,但偏偏没有一人离开,兀自与使团针锋相对。
人群之中,一名看着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可怜巴巴的望着一旁跪地叩拜的农妇,扯了扯她的衣摆:“妈妈,我渴了。”
农妇温柔抚摸着小男孩的头,面上尽是属于母亲的慈爱,但在这慈爱之中,似乎还蕴藏了一些别的意味,在她的心中,那比作为母亲的责任更加光辉,更加神圣。
“你知道鬼狐大人的要求吗?”
“当然知道!”
喉咙的灼痛在这一刻仿佛不复存在,小男孩面上容光焕发,脆声答道:“鬼狐大人需要那车财物,让我们能够过得更好!”
农妇满意点头,张开双臂,将孩子搂入怀中:“是的,为了鬼狐大人,我们能够做到一切。”
“娘,我不渴了,我会继续为了鬼狐大人战斗下去。”
小男孩小小年纪,并不知道战斗的确切意思,亦听不出母亲话语中的意思,但眼下已然是一副生龙活虎模样,再磕个千百次头都行。
“好孩子。”
农妇眼中闪过一丝